&ldo;你醒了?&rdo;他淡淡地道。
&ldo;这里还有别的人么?&rdo;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受了惊吓。
&ldo;适才有一位朋友路过,我们聊了一会儿,现在他走了。何况,这路上还有不少行人。&rdo;他指了指路边。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群默不做声的灰衣人,整整齐齐地越过他们向前走去。
&ldo;可能是逃难的。&rdo;见她一脸迷惑,他解释了一句。
&ldo;你……在梦游么?&rdo;她盯着他的脸吃惊地问道。
&ldo;没有。&rdo;
&ldo;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rdo;
&ldo;竹殷。&rdo;
她忽然低下头去,道:&ldo;瞧,你的马镫脱了。&rdo;
他正想说什么,她已跳下马,走到他身边,将他毫无知觉的右足塞入马镫之内。那一瞬间他的脸通红了起来。俯下身去拂开她的手,道:&ldo;我自己来。&rdo;
她将他的手一推,抬起头,粲然一笑:&ldo;我帮你,不可以么?&rdo;
料理好了之后,她飞身上马,柔声道:&ldo;你一定累了。&rdo;说罢温和地看了他一眼,将他的马缰挽在自己手中:&ldo;我来替你牵马,你伏在马鞍上歇一会儿。路还长着呢。&rdo;
&ldo;我不困。&rdo;
&ldo;那我可又睡了。&rdo;
&ldo;睡吧。醒了就该到了。&rdo;他漫无目的地向前方望去,那一群人始终走在他的前面,仅隔一两丈之远。
他们的头在深夜中是模糊的,身子好像图画中的人物一般平直单薄。没有一人回头,大家都保持着沉默。
他打马上去,想走入人群,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每当他觉得自己快靠近他们时,那些人却忽然加快脚步,将他甩出一丈开外。
天亮时分,他将她弄醒,指着远处一角城楼道:&ldo;前面就是嘉定。&rdo;
她掏出一把木梳不紧不慢地梳着头:&ldo;这么快就到了?&rdo;
&ldo;既然已到了,我们就各走各的路吧。&rdo;子忻将缰绳还给她。
&ldo;那么,你往哪里去?&rdo;她一边挽发,一边促狭看了他一眼,笑道。
&ldo;找家客栈先睡一会儿。&rdo;
&ldo;你对嘉定熟么?&rdo;
&ldo;以前来过。&rdo;
她点点头:&ldo;我也找家客栈先睡一会儿。&rdo;
他说了声再见,便离开了她,打着马径直往城门走去。那女子仍然跟着他,走了一会儿,他只好停下来,问道:
&ldo;你为什么要跟着我?&rdo;
&ldo;谁说我跟着你了?这条路是你修的?&rdo;她叉着腰,露出很凶的样子。
&ldo;那好,我们就在这里分手,请你不要再跟着我啦。&rdo;他冷冷地道。
&ldo;请便,好走。&rdo;她撅着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扬鞭向前飞驰而去。
越过城门,远远地看见一家客栈,正欲下马,随手一摸,发现少了一件东西,脸立即气得铁青,将马头一扭就要冲回去,却见那女子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微笑着道:&ldo;阿仁!真巧,又碰到了你。嗯,这家清原客栈,听名字看排场都不错呢。&rdo;
他阴沉着脸,半晌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沉声道:&ldo;还我的手杖。&rdo;
她跳下马,将自己的行李往手杖上一挂,扛在肩上,不理他,径直走到客栈内,要好了房间,洗了一把脸,换了一套衣裳,这才拿着手杖走出门去。看见他还一动不动地坐在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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