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他的变化,梁轩逸动了动,摒了呼吸望着他,眼底藏着掩饰极好的担忧不安。
苏时微弯了眉眼,回握住他的手:&ldo;叫你担心了,我没事。&rdo;
梁轩逸的手狠狠一颤,面上却依然是一片温和,轻柔地抚了抚他的短发,声音隐约发涩。
&ldo;这是何元纬的报复,他想叫你身败名裂,可是你相信,这一次谁也不会信他的。医院的医生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病历就放在那里,天一亮我就去找人,我们有足够的证人,他只是宁死也要反咬你一口而已,我们不用怕他……&rdo;
&ldo;我知道,我不怕他。&rdo;
青年的神色依然是一成不变的柔和温然,轻声顺着他的话重复了一句,就又不再开口。
如果只是陌生人,或是一般的朋友,也许根本不会看得出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梁轩逸心里却已经疯狂生出不安,偏偏还要尽力压制下去,只是放轻力道小心翼翼拢住他,叫那双眼睛望着自己:&ldo;徵羽,你还好吗?&rdo;
宫徵羽温和下眉眼,轻轻点了点头,主动抬手环住他,将头靠在他颈间。
眼眶莫名发烫,梁轩逸微低了头,轻吻着他的脸颊,吻上唇角,握住他的手引他起身,坐在钢琴前:&ldo;徵羽,我们弹钢琴,弹琴好不好?&rdo;
隔了一阵才领会他的意思,青年温顺地点点头,抬手落在琴键上,却没有按下去。
梁轩逸几乎屏息,强烈的不甘痛楚充斥心底。抬手轻覆在他手背上,稍稍使力,钢琴就发出了清澈乐音。
那只手却忽然一颤,像是被声音所吓到,猛地缩回来,身体止不住微微发抖。
水气迅速模糊视线,喉间仿佛岩浆般灼烫。梁轩逸紧紧将人拥住,声音终于再难抑制地流出哽咽:&ldo;没事的,徵羽,你相信我,没事的。一切都还会变好,恶人会有报应,真相一定会被所有人知道……&rdo;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手背上,叫那双平静温和的黑眸里隐约泛起些波动,忽然抬起手,替他拭了脸上的水色。
&ldo;我知道,我相信你,你一直都最擅长这个了。&rdo;
宫徵羽望着他,重新浅浅地笑起来,眼底终于浸过些许真实的无奈暖色,闭上眼睛靠在他肩上。
&ldo;我只是在想……沈飞会不会出庭作证。&rdo;
他这句话放得很轻,梁轩逸却依然听清了,心口蓦地一缩,却又坚定地温声开口:&ldo;不会的,他一定不会同意作证的。他是个很记恩的孩子,你对他好,他都知道,他还要给你送礼物呢,不记得了吗?&rdo;
眨了眨眼睛望着他,宫徵羽沉默半晌才轻轻点头,无奈一笑:&ldo;我还以为能见到他,就能问问他伤有没有好了……&rdo;
梁轩逸沉默半晌,用力收紧了怀抱。
沈飞的父母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趁着决赛前来把孩子带走,显然是为了叫那个孩子到时候出庭作证的。
金钱的诱惑,父母多年的积威,不说谎就挨打的恐惧‐‐他其实也无法保证,沈飞究竟会不会出庭,如果出庭,又会说些什么话。
苏时静静在他怀里靠了一阵,忽然睁开眼,将人轻轻推开。
梁轩逸怔了怔,忽然领会了他的意思,连忙起身退开,看着那个青年重新抚上琴键。
力道柔和,像是在触碰着永不会背叛的同伴。
陌生的曲调从黑白琴键中淌出来,依然温暖,温暖得叫人止不住落泪。仿佛一路跋涉过荆棘,伤口已经大大小小遍布周身,然后终于得以休憩,得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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