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仪用了些雪梨膏,便将碗给放下了,她起身,叫丫鬟们把鸟笼子挂到了自己窗前,一眼便发现这鸟笼竟然也是金丝楠木雕琢而成,真是华美得不能再华美的一只笼子。
小鸟儿就在笼子里,脑袋低垂,偶尔扑棱一下翅膀,又有几分焦躁不安的意思透出来。
笼中鸟。
金丝雀。
金丝楠木的笼子。
宋仪微微眯了眼,素白纤细的手指拨着笼子,也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怎么,忽然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雪香在旁侧看着,只道:&ldo;方才进来的时候就有,也不知是原来就有的,还是上一个住在这里的人留下的。要不,奴婢去问问?&rdo;
她这话,反倒是让宋仪心思一动。
抬手从笼子上那细密的金丝楠木上头点过,宋仪抬手在笼子底部一摸,便触摸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印记。
&ldo;……不必问了。&rdo;
这笼子是嗣祁王扔过来的东西。
宋仪摸不准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觉得这一位的心思不是那么容易猜。
困在笼中的鸟,大概是暗示自己如今的处境吧?
这鸟儿也实在可怜,宋仪伸出手指去,挠了挠小鸟儿脖子下面,软软的羽毛覆盖着,点触着宋仪的手。
她指腹间温温然的一片,心下却苍然微凉。
方才去打听消息的雪竹已经回来了,掀帘子进来,便瞧见宋仪立在窗前,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去:&ldo;姑娘,有消息了。&rdo;
&ldo;怎样?&rdo;
宋仪收回手,应了一声。
雪竹道:&ldo;那一位女冠来头可不小,是前礼部尚书董大人的女儿,不过因着董大人犯了事儿,家道中落,所以这一位才来天水观。约莫,一则有个容身之所,二则为了避祸,兴许还觉得此地清净。&rdo;
&ldo;来这里多久了?&rdo;宋仪又问。
&ldo;听说已经有一年多了,都是这样。她身边的丫鬟有伺候她起居的,也有一些当了道观的姑子。&rdo;雪竹打听得还算全面,又道,&ldo;旁的风言风语虽没听说,可奴婢觉得大家伙儿对这一位怕也不很喜欢,似有些不清不楚的地方……&rdo;
都是前朝风气带的。
宋仪不是不知道,有一段时间,女冠子们与青楼的姑娘还真没什么区别,只是身份更漂亮,多是落难人家的正经姑娘,要么就是卓有才华又有容貌的。所以有的时候,有权有势的男子们更喜欢往观中跑……
若是雪竹的消息没打探错,宋仪约莫就明白了。
这一位还真不是什么干净的。
&ldo;可有探得她名姓?&rdo;
宋仪伸手将那沉重的鸟笼给摘了下来,放在窗沿上,一面问,一面抽了锁住鸟笼的隔板。
雪竹雪香两个的目光,都不由得落到了她的手上,有些不明白宋仪的举动。不过雪竹还是道:&ldo;真名不知,反倒是知道了小字,似乎都叫&lso;惜惜&rso;。&rdo;
董惜惜?
宋仪听了,哂笑一声:&ldo;倒是个婉约柔媚的小字。&rdo;
只是不那么庄重罢了。
但是寻常女儿家,要庄重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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