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眼睛转几下,笑道:&ldo;虽然很困难,毕竟我们没有多少药……但是,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rdo;
他一下令,就有人去原来的屋子,把周惠林给拎了过来,然后取解药,给他内服外敷。
云雁回没有和周惠林对词,怕有人懂汉语会露馅,连忙上前用刻意含糊扭曲的汉语喊他:&ldo;姐夫,你怎么样了?&rdo;
周惠林身体僵了一下,&ldo;……&rdo;
他翻了个身,抬手遮住眼睛,哼哼哈哈。
&ldo;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姐夫,你要是有个好歹,姐姐怎么办呢,我们怎么办呢。&rdo;云雁回露出担忧的神情,转头对首领说,&ldo;我姐夫的货物还在山下的仓库里,要是我们不见了,可能会被人霸占。不如你把我放下山,我处理好,就回来还你药费,顺便带走我姐夫。卖鱼干所得,我可以分你一半。&rdo;
首领嘿嘿笑了两声,&ldo;这不好吧,你姐夫这么虚弱,你还是陪着他吧。不过货物也是个问题,不如你说一下仓库在哪,我们帮你去看看。&rdo;
妈的,一看肯定就看没了啊。云雁回一副警惕的样子,&ldo;呵呵,我不记得了!看到地方我才记得!&rdo;
首领也在心底骂了一声,哼道:&ldo;下山是肯定不可以的,我们有规矩。&rdo;
云雁回也没指望他们能放人,给周惠林治了伤就算不错了,&ldo;好吧,我懂的。你告诉我&lso;药钱&rso;多少,通知我们寨子里的人来送就是了。&rdo;
看到&ldo;石山&rdo;上道,首领很满意,&ldo;另外就是,这个鱼干要是真的可以卖,其实……我们也有很多鱼干,我也卖给你姐夫吧,上山的时候可以一起交换了。&rdo;
云雁回根本不信,这里会有大批禾花鱼干?分明是想趁机再敲一笔。
不过,云雁回也不怕他要东西,作出一副肉痛的样子,&ldo;……好,好吧,那你一定要尽快告诉我们寨子的人。&rdo;
首领搓了搓手,&ldo;看来,你们寨子和汉人赚了不少啊。&rdo;连他的敲诈,都只犹豫了一下。首领忽然想到自己听过的风声,问道,&ldo;听说,石美兰要在桂州建一个什么场,专门做买卖,对不对?&rdo;
&ldo;好像是的,还在和汉人商量呢。&rdo;云雁回答道。
&ldo;难怪……难怪……&rdo;首领心道,那他可要派一个聪明的人去桂州,看看最多能诈到多少。像石山这样的人,一个寨子可是很少的。就算诈不到石美兰的,也要把他们自己家掏空了。
因为勉强算是半个自己人,首领虽然防着云雁回,但是倒没有苛待他和周惠林,单独给他们腾了个单间,命人在外&ldo;照看&rdo;着。
云雁回也不心急,想要什么都找人去问首领要,没把自己当外人。
第一天晚上,他就找首领说:&ldo;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呢,是这样的,我姐夫受了伤,我想杀头羊给他补一补身体……我们住的房子下面不是就养了羊吗?&rdo;
首领心中暗骂,苗人到底是多有钱了,大家都吃不饱的时节,他一开口居然就敢要一头羊?
他很不开心地说:&ldo;羊还没长到出栏的时候,宰了不划算,况且,你们两个人吃不掉一头羊,我给你杀只鸡吧,再给你们几颗槟榔。你姐夫胳膊伤又不重,只是毒没彻底清完,有些虚弱而已。&rdo;
这还是看在要狠敲云雁回一笔的份上,而且他也不想把关系弄太僵,日后还要相见呢。
&ldo;鸡怎么有羊补呢?&rdo;云雁回急道,&ldo;不过是一头羊而已,我婆娘的姐姐有三十头羊,大不了让她送两只还给你,不然,身体坏掉是多少羊也救不回来的。而且,一头羊我们是吃不了多少,剩下的就分给你们吃啊。&rdo;
别说羊,他开口想说牛的。朝廷禁食耕牛,架不住民间屡禁不止啊,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就更是如此了,只看首领肯不肯而已。云雁回觉得,还是不要一开始就逼这么狠。
别说是首领了,跟在旁边的翻译都忍不住咽起了口水。羊肉啊,鲜香可口的羊肉啊,有多久没吃到过了?
首领听了,这才勉强答应,&ldo;好的吧,我们家的羊养得好,杀我们家的羊。&rdo;
到时候还来两头,也都是他们家的。
……
另一方面,王太医脱困之后,就去找宜州衙门自报身份,告诉他们有身负皇命的官吏被掳走了,往严重了说,在引起了当地官府重视的同时,还不放心地让人急报信去东京。
最好的结果是顺顺利利交了赎金,把人接出来。但是这其中变数太多了,听说土族狡诈贪婪,时常出尔反尔,对汉人下手更是狠辣。
王太医活得久,见得多,他知道偏远之地的官府多是乌合之众,难有作为,否则也不至于被人抢到门口都没反应过来,说不定根本就是怕死不出,或者敷衍了事而已。
所以,王太医索性直接往上报,以周惠林和云雁回二人背后,任何一方的实力也足以向地方施压,即便本地官府不行,也能调军队过来。
而云雁回和周惠林被掳到山里去的消息被快马加鞭传到东京,就在某个范围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带头这两个,一个是重臣之子,侍卫亲军,一个是天子宠臣,宰相的得力下属。背后,更有不知多少利益纠葛,绝大部分人,是不希望他们出事的。
仁宗作为一个皇帝,手笔是很大的,立刻说道:&ldo;那可不能让两个年青人出事了,命宜州知州全力处理此事,办不好就一辈子留在那儿,可以便宜行事,从最近的军队调一万人协助。&rdo;
另一方面,云雁回的朋友们也很急。
赵允初急切极了,要求赶赴广南,他不尽快看到雁哥儿脱困,实难安心。那些人都不讲理的啊,雁哥儿再聪明,遇到不讲理的人怎么办?
听说,他们连汉话都听不明白的,又怎么可能听得懂道理。
可是,便是仁宗能理解赵允初,他父母也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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