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喝多了之后打翻了杯盏,手背不小心被烫红。当夜周胥珩回到东宫时便冷着脸罚了白日里伺候她的几个内侍。并且又将她的桂花酿锁了起来。秦舒凝当时自知理亏,但仍是梗着脖子与他争辩。结果自然是因为武力值差距过大,被他扛上床好好“教训”了一番。可怜她累得腰酸腿酸,可那桂花酿是半滴也没要回来。思及此,秦舒凝学着平日里琮儿砸吧嘴巴的模样,抿了抿唇,“我感觉我都快忘了桂花酿是何滋味了。”她这话还是夸张的成分居多。怀着琮儿时,她也忍下了自己的嘴馋。如今这样,当是因为又被太子扣了桂花酿而有些埋怨。闻言,苏珞浅朝她眨了眨眼,狡黠笑道,“我这儿有,嫂嫂今日可饮得。”“那敢情好。”秦舒凝一听到有桂花酿,眼底神采都亮了几分。苏珞浅让银朱拿了桂花酿过来,廊亭里有嬷嬷和奶娘在,自是不用担心三个小娃娃。陶炉上煮茶的壶被换下,不多时,桂花酿的清淡酒香便在这廊亭里飘散开来。苏珞浅和秦舒凝坐在矮几旁,一边看三个小娃娃玩耍,一边饮酒。小星星明显是三人之中最活泼的。平日里王府中她与兄长待在一起,但今日来了个不一样的哥哥,免不得想要凑近他。她胖嘟嘟的小手一会儿拽拽琮儿的衣摆,一会儿又去抢他手中的玩具。抢不过,又回过头看自家兄长,似是希望清樾能帮帮她。相比之下,坐在两人中间的小清樾就淡定得多。面对妹妹“咿咿呀呀”的“婴语”声,将自己手中的玩具递给她。得了兄长的玩具,小星星便也不再想着要去抢琮儿手中的东西。她往前倾了倾,爬到清樾和琮儿中间,一屁股将琮儿挤开,自己坐在两人中间。苏珞浅和秦舒凝被她逗笑。旁的奶娘嬷嬷和婢女亦是忍俊不禁。一时之间,廊亭之中笑闹声不断。待至午后,三个小娃娃明显到点犯困。秦舒凝并不着急回东宫,苏珞浅便让银朱领着东宫的奶娘和琮儿,去了厢房休息。清樾和小星星回了侧屋。廊亭之中只剩苏珞浅和秦舒凝。两人皆是肤白,饮了酒容易上脸,此刻分明只是小酌几杯,脸颊却均泛起了粉。孩子们离开了,苏珞浅便让泽兰将自己准备好的要与秦舒凝交换的话本子拿出来。秦舒凝亦是。然而不等她将话本子打开,月门处便传来福临的声音。“拜见太子殿下——”秦舒凝手一抖,话本子掉了一地。苏珞浅在陆璟肆面前看话本子向来是光明正大,不藏着掖着。但现下瞧秦舒凝这样,莫名的也有些心虚,连忙将手中的话本子用布包好,塞给一旁的泽兰。另一头周胥珩已经跨过月门,但她们女子说话,他不便入内,便只是站在廊亭之外,看秦舒凝手忙脚乱地收东西。末了,他淡声道,“凝凝,过来。”秦舒凝顶着一张泛红的脸颊来到他身边,小声嘀咕,“你怎么又来抓我。”她饮了酒,此刻酒意有些上涌,周胥珩的到来令她想起之前他生怕她跑了,时常出宫来抓她的场景。周胥珩垂眸看她,扶住她微晃的身形,大手顺着宽袖而落,握住她的手,“喝了多少?”秦舒凝扁了扁嘴,“没多少。”太子既来到此处,她自是无法再继续和苏珞浅待下去,便拂开他的手往厢房那边走。“接琮儿,回家”“回家”两个字令周胥珩眉宇间的温柔浮动,他拉住她的手臂,将人圈进自己怀里,低声道,“琮儿已经在马车上。”估计现在已经在回东宫的路上了。秦舒凝回过头看他,在庭院中被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些,“那回去吧。”她望向廊亭,和苏珞浅挥了挥手,这才转身。哪知刚一迈步,身子就陡然腾空。“啊——”她飞快捂住自己的唇,小声控诉,“你做什么。”周胥珩打横抱着她往外走,步子迈得又大又稳。嗓音低沉,“回家。”太子殿下请自便周胥珩来时亦是坐了马车来,因此琮儿已经由奶娘和嬷嬷抱着先行回去。傍晚的冬日里,夕阳轻暖,空气里带着寒意,呼吸呵出白雾。秦舒凝就这么被他在众人面前抱起,羞恼不已,蹬着两条小细腿,手不住地推他的胸膛,压着声音又斥了一句,“你做什么!”周胥珩低垂着眉眼看她,抿着唇没有说话,步子迈得极稳。两人之间的相处,他其实话不多,总是闷着,秦舒凝见他不开口,心中无火也变成有火。一进马车,立刻挣脱他的怀抱。宽大的车厢里,她占据一个小角落,离他离得远远的。周胥珩身高腿长,存在感极强。他伸了手欲再度揽她,却被秦舒凝一巴掌拍开。她抬眸瞪他,气鼓鼓的。只是双颊泛着红,眼尾也泛着红,这气恼怎么看怎么没有威慑力。但周胥珩知道,他的太子妃,生气了。马车辚辚向前,车厢微晃。他落了空的手收回来,搭在膝上。半晌,他道,“回去之后,便将酒窖的钥匙交予你。”闻言,秦舒凝诧异望他,随即又转过头,“哼”了声,“我才不信。”其实未出阁之前,秦舒凝虽好小酌,但也没如今这么嘴馋。这习惯还是刚嫁入东宫那段时间留下的。她认床,还是很严重那种。刚成婚那段时间,她时常睡不着,即使周胥珩将她折腾得狠了,她身子累得不行,但闭上眼就是睡不着。再加上那时她恼他瞒骗她,心中有气,便更加难眠。后来她发现,若是日间饮些小酒,夜里可以好眠些。秦舒凝的酒量其实也不太行,每次都只是喝果酒或者花酿,只抿几小杯。但周胥珩每次都能闻到。自己的妻子躺在自己身边,夜夜得靠饮酒才能入眠,这于他而言,实在是挫败了些。而如今,她仍旧认床,只不过认的是东宫寝殿里的那张床。现在她躺在他身边,已能安眠。只有他,每每在她饮酒时,总会想起,他的妻子曾于他身侧,辗转难眠。周胥珩见她如今,扣着她的腰,将人抱到自己膝上,脑袋埋在她颈侧,亲她的侧脸和耳朵。细细密密的痒袭来,秦舒凝推他的胸膛。这人每次都是这样。她生气了他就用这种方式示弱,也不知究竟是他自己在服软,还是想要她服软。“这是在外边呢,你做什么呀。”周胥珩抬眸看她,黑眸里藏着晦暗的情愫,“在外边也能亲。”秦舒凝:???她几乎要被他气笑。“你的太子规矩呢?你的谦谦公子温润礼仪呢?”都去哪儿了。周胥珩却是不理,扣住她的下巴,吻向她的绛红朱唇。她唇腔里带着桂花酿的酒香,醉人不已。待马车停下时,天边只余一缕夕阳余晖。身着金边蟒纹锦袍的高大男人从马车上下来,转身去接自己的小妻子。秦舒凝低垂着眉眼,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唇瓣润泽,带着适才被人吻住不放的红艳。周胥珩稳稳接住她带进自己怀里,拉起她氅衣上的帽子,毛绒绒的帽边将她一张娇艳小脸遮了个严实。他扣紧她的腰,带着人入了宫殿。回到东宫,秦舒凝第一件事便是去看琮儿。周胥珩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看了看,这才转身去了书房。直至入了夜,琮儿已经睡下,秦舒凝沐浴过后,坐在妆奁前擦拭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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