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爱这个问题,多幼稚啊。但是,被她问出来,却又是如此的纯真,如此令人信服。
&esp;&esp;她明明坐在梳妆台上,仍穿着白衬衫和包臀裙,在他眼中,却成了带着钻石王冠的公主。她问他“爱不爱”,就好像在问他,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水晶鞋、南瓜马车和城堡。
&esp;&esp;他不忍心回答她“没有”。
&esp;&esp;他不会告诉公主,没有人会准备二十张鸭绒被和一粒豌豆。
&esp;&esp;眼下,她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esp;&esp;“我想,他爱我。”梁津轻声。
&esp;&esp;随着这句话,心中原本积满尘埃的一隅,忽然就尘埃拂拭,有光照进来,和光同尘。
&esp;&esp;“爷爷不是一个懂得爱人的人。”女孩紧接着下了一个结论。其实,她更想说,他不懂得爱,不要紧,我懂。我会爱你。
&esp;&esp;只是目前,她羞于说出口。少女的心事如珍宝,不可轻易向人展示。
&esp;&esp;梁岱山不是一个懂得爱的人。但眼前的女孩儿是,这亦是她的珍贵之处。梁津不由得想起那时候他去向周家提亲,那时候他明明是抱着“负责”的态度。
&esp;&esp;但是,在那个院子,他看到扎着马尾的女孩,轻柔地给老人洗脚。风中,有祖孙俩的调笑。
&esp;&esp;“奶奶,你脚底的茧子好厚好厚。”
&esp;&esp;“那是因为奶奶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多。”
&esp;&esp;“嗯。奶奶吃过的盐也比我吃过的饭多。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奶奶是咸口。”
&esp;&esp;。。。
&esp;&esp;记忆在脑中闪回。
&esp;&esp;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一切就不一样了。人都追求自己身上没有的东西,被自身所没有的特质所吸引。贫穷会被富有所吸引,奄奄一息的人会被富有生命力的存在吸引,而冰冷,也会不自觉地向往温暖。想到这里,男人珍而重之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发。
&esp;&esp;房间里一时间沉寂下来。
&esp;&esp;女孩对今晚很是满意。她终于勇敢地迈出了一步,就像她所期望的那样,更深地了解梁津,走进他的内心。她想,她起码做到了。
&esp;&esp;墙上的木式挂钟,时针指向十的位置。
&esp;&esp;她将小手掩在唇上。恹恹地打了个呵欠。这梁公馆还是太大了,今天她光走路都走累了。
&esp;&esp;“我去洗澡。”她说了一声,想就势跳下梳妆台。
&esp;&esp;不曾想男人拉住她胳膊,依旧像刚刚抱小孩那样,将她抱了起来,大掌托在她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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