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纲吉回想起几年前自己被森鸥外驴的过往,总有些担心这个聪明的孩子会被森鸥外给带歪。田纲吉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就看着太宰治迅猛地进食。等了一会他觉得差不多了,就突然开口说道:“太宰君……出身于贫民窟吗?”鸢色的瞳飞快地瞥了他一眼。黑发少年低下头,继续进行着进食的行为。“是的哦。”他似乎漫不经心地回答,“被你看出来啦?很明显么?”听起来不像是在意出身的模样。让原本有些担心伤到孩子自尊心的田纲吉微微放了些心。他“唔”了一声,摇了摇头。“不,只不过是恰好认识类似情况的家伙罢了。”他如此说道,换了个姿势问,“那你也是异能力者吗?”这个问题按理说不应该这样裸露地询问出来的。在现在,虽然异能力者已经日益为人所知,但本质上还处于一种非公开的状态。询问对方是否是异能力者这样的行为,如果放在魏尔伦的面前,是会得到暗杀王一个冷漠的一瞥和价值上千万美金的暗杀王の一刀。但在这里的两个人似乎没人在意。太宰治擦了擦嘴,嗝了一声之后点了点头。“被你看出来了?”他说道,“唔,是森先生告诉你的吗?”田纲吉想了想:“那个人身边不会有毫无用处的人吧。”他努力委婉。而太宰治已经毫不留情地笑了出来。黑发的少年人趴在桌子上,一只手垫在脑袋下面,一只手立起顺着脑袋歪歪搭着。、“那他有告诉你我的异能力是什么吗?”他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问。田纲吉摇了摇头。太宰治伸出了一只手。“要试试么?”他问。这其实是一件十分危险的行为。但田纲吉犹豫了一下,在黑发少年笑吟吟的凝视之中,还是伸出了手。在触碰到那只缠着绷带的手的瞬间,田纲吉的超直感疯狂地尖叫了起来。他感觉到视线开始模糊,心跳飞快地加速,耳边似乎充满了某种呓语,又像是马头琴下传来的远古歌谣,最后散乱了一地的文字如果他的国文足够好的话,会发现这是一部署名为太宰治的作品。田纲吉下意识撑住了额头,缠着绷带的左手飞快地撤退回去,取而代之的是黑发少年的面容。“人间失格。”他轻声说道,“这是我的异能力。”几乎是同一时间。遥远的孤儿院,与孤儿院的设定全然不合的地下室内,一双金色的双瞳幽幽睁开。这是一个名为“中岛敦”的孩子,因为犯了某些“错误”,被孤儿院的院长扔进了这里。他又冷又饿,因此昏沉睡去。在睡梦之中,似乎做了一个怪异的梦。中岛敦从地上坐起,下意识摸了摸脖颈在那里,陪伴他直到死亡的束缚已然不在。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将自己蜷缩在了一起。“首领……镜花酱……首领……”那一瞬间,田纲吉仿佛“看”见了很多东西。无数交叠的时空在他的头脑中闪过,血色的黑夜、站在高楼上的黑发青年,飘荡的红色围巾是一片漆黑中唯一的亮色,而站在这里的黑发青年……还没待他看清对方的面容,这幅景象就在头脑中隐去了。万千副画面闪烁,最终回归成最为本真的模样那是一页白色泛着黄边的纸张。“喂!”轰的一下,田纲吉被这一声拉回了现实。皱着眉的太宰治凑近了看着他,眉眼之间多少带着几分不知真心假意的担忧……当然,更多的是一种不知缘由的跃跃欲试。“你没事吗?”他问。田纲吉定定看了看对方,摇了摇头。于是太宰治“喔”了一声,带着几分失落地坐了回去。在等待新一轮的料理上来的时候,他看起来很无聊的样子望向了窗外。外面不知是什么时候下起了的小雨,连带着天色夜阴沉了下来。街上的行人各自步履匆匆,没有人有着在雨天里闲庭漫步的乐趣。“真是无聊啊。”太宰治说。田纲吉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也托着腮看向窗外,点头应和了一声。“确实。”太宰治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附和他的,少年人眨了眨眼,鸢色的瞳中有一丝丝微光闪过“那你要和我来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吗?”他歪着头发出邀请。但这并非是好奇或者雀跃的,就像是太宰治本人所说的那样,是“无聊”地发出的邀请。左右坐在这里等待已经吃的差不多的料理也很无聊,看窗子外面的黑色天空和行色匆匆的行人也很无聊,倒不如做一些或许会有趣的事情。田纲吉看了他一眼,对这个孩子能够感到“有趣”的事情有些好奇。毕竟太宰治是一个与自己见过的其他人都不尽相同的物种。虽然看起来是和正常的、普通的少年没什么区别的或许稍微显得与众不同了一点,但蓝波其实也有过这种类似的时期,觉得深沉着脸很是有趣、似乎这样就能证明自己已经“成为”了大人但事实上,不论是田纲吉还是太宰治,都知道他与寻常人是有着鲜明的区别的。就算是走在人潮之中,在行色匆匆神色灰暗的人流里,一只眼缠着绷带的黑发少年,也始终是唯一一个在人流之中形成孤岛的那一个。他的气质实在是过于独特的。独特到,就算他在田纲吉的面前看起来已经像是一只摊开了肚皮的猫,但不论是谁都心知肚明,他尚且没能放下哪怕一丝一毫的防备。笑容也好、亲近也罢,不过是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正常的人类罢了。而当两个人并行进入他所说的“有趣”的事情,那批盖在少年人身上的假面才褪去,露出内里些微的真实。太宰治其人,是港口afia的后起之秀。在先任首领去世之后,作为现任首领、曾经是先任的私人医生的森鸥外按照先任首领的遗嘱掌握港口afia的见证人,他在港口afia之中有着独特的地位。而如果仅仅是如此的话,他也不过是一个辅助现任首领上位的“功臣”,大不了在组织中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吉祥物。可少年又拥有着超人的智慧。正如他所说的“无聊”之词,事实上,不仅是在料理店中看着黑压压的天气和人群令他感到无聊,就算是执行港口afia的任务,拿着枪对准胆战心惊的敌人、追捕被其他组织所引诱的港口afia的成员,还是其他在寻常人眼中看来都十分“刺激”的事情,太宰治的脸上怎么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或许是为了寻求他口中的“有趣”,少年甚至会故意甩开部下丢掉武器,将看起来脆弱而无力的自己暴露在敌人的面前。然而毫无用处。所有的筹谋他早都已经看破,就算特意留出了破绽,得到的却不过是不轻不重的一挠……甚至还不如他招猫逗狗的时候被可恶的狗子咬的一口重。【太无聊了】。在少年转过头的时候,田纲吉在他的脸上看出了明晃晃的这么几个字。【真是太无聊了。】虽然这样想着,黑发鸢瞳的少年却对他露出了笑容。“如何?”他轻声询问道,“您还满意今天所看到的吗?”说的他像是一个变态一样,田纲吉想。于是教父先生似乎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实话,”他老实地说道,“毫无乐趣。”太宰治拉长了声调“嗳”了一声。黑发的少年人似乎终于提起来了些许兴趣,像是某种小动物一样蹭到了他的身边。“那么纲吉君觉得什么是有趣的呢?”他似乎是在很努力地思考着,嘴里没什么遮拦地跳出了一些如果警察在场或许会把他当场铐走的词汇。田纲吉一脸黑线地拒绝了他的提议。于是黑发的少年就扭过头去,“啊呀呀”地感叹了一句。“真是无趣的男人啊,田君。”说来真是奇怪。对方从见面换了名字开始,叫他的都是亲密的“纲吉君”说实话,田纲吉对这个称呼其实还稍微有些心理阴影,毕竟上一个这样一开始就自来熟地这样叫他的家伙叫做白兰,而这位更是重量级人物,在亲昵地叫着他“纲吉君”的时候将子弹送入了他的心脏。而现在太宰治骤然将“纲吉君”换成了“田君”,田纲吉却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比起对方亲昵地叫着自己名字的时候还要拉近了几分。思及此,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起来。而太宰治已经换了一副面孔。“那你觉得什么有趣呢?”他像是一个勇于发问的学生一样诚恳地发出了疑问。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田纲吉想。毕竟“有趣”与“无趣”在他这里其实区分得是不大分明的。因为要有这种区分的话,首先得有将事情分成是有趣和无趣的时间……可是教父先生几乎每天都在处理家族事务和去处理家族事务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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