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明白即将会发生什么事,但少女的直觉给予了她一种莫名的压抑和威胁‐‐就像将要失去什么一样。
第5章第5章夜花都
蒋诗韵离开之后,他牵起她细瘦的手指,她的手在他的掌心轻轻颤动,却最终并没有挣开来。他环臂抱起她的身躯,脚尖在地上一点,提气向上跃去。
&ldo;来吧,洗月。&rdo;耳边传来他温和的声音,她只感到身躯一轻,已经脱离了地面,仿佛挣脱了一切的束缚,飞上了天空。
&ldo;睁开眼睛看看。&rdo;他抱着她瘦弱的身躯,在山林屋顶间飞跃,恍若在半空中飞翔。她睁开眼睛,望着身下晃过的房屋森林,忍不住伸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
清风从耳边扫过,如同母亲的手,轻轻抚摸则她的头发,&ldo;会掉下去么?&rdo;她在天空的飞翔中,一瞬间仿佛已经忘记了悲伤,喃喃地道。
&ldo;只要抓紧我就不会,&rdo;他微微地笑着,&ldo;洗月,看这片庄园,美丽么?&rdo;
飞跃过脚下成片的森林和房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她望见了一座黑色的高塔,阴冷的气息从楼内弥漫而出。&ldo;那是藏兵阁,放置着历代庄主所用的兵器。&rdo;
&ldo;这是山庄的的练武场。&rdo;在一片空旷的方地上,方地的四周摆放着兵器架。无数弟子正在挥汗如雨地在列队中训练。
脚下的丛林如连绵起伏的山丘,黑压压地望不见尽头,在丛林的一边,是一片五彩斑斓的土地。&ldo;这片丛林的另一边,是山庄的墓场,埋葬着无数江湖豪杰,平时甚少有人前去那里。下面是夜花都,我带你去看看吧。&rdo;
他怀抱着她,停在在一片鲜花飞舞的海洋中,无数奇花异草随风摇曳着柔软的身躯,&ldo;这就是山庄的草药场,夜花都。这里有最美丽的花,最珍稀的香草。&rdo;
她抬起头来,怯怯地望着他,&ldo;浣日哥哥……以后,我也能够住在这里吗?&rdo;
他点点头,&ldo;当然可以,你可以跟我一起住在这里。&rdo;他蹲下身来,当他再站起身来时,手指间夹着一株柔弱的小草,柔若无骨的叶子在风中轻扬。&ldo;这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草药,名曰忘忧。&rdo;他将忘忧草别在容洗月的衣襟上,&ldo;洗月,愿你能忘忧。&rdo;
泪水从她的眼中缓缓滚落,她轻声道:&ldo;谢谢你……浣日哥哥。&rdo;
&ldo;别哭,&rdo;他轻声道,衣袖轻挥,拂去她脸上的泪痕,&ldo;我带你去见师父。&rdo;
在夜花都外,一个白衣少女手持着一捧鲜花,远远地望着在花场中的少年男女。她看着凌浣日将手中的忘忧草别上容洗月的衣襟,&ldo;洗月,愿你能忘忧。&rdo;在那一刹那,名剑山庄的公子第一次瓦解了高贵儒雅的面具,眼中隐含着从未展现的怜惜与悲悯。
蒋诗韵垂下眼睛,睫毛在面颊上洒下一片阴影。她的手指渐渐收拢,各种颜色的花汁从指缝间溢出。&ldo;浣日,我也喜欢你……但,你却从来没有那样对待过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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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记忆中,母亲的形象严厉多过于慈爱。她是他的母亲,他却和名剑山庄其他的弟子一样称她为&ldo;师父&rdo;,多了敬畏,少了亲切。
一个三十许的美艳女子坐在宽大的貂皮座椅上,容颜虽然美丽逼人,但神情冷如冰雪,带着不威自怒的气质。
&ldo;你们都下去吧。&rdo;施茗一挥衣袖,&ldo;浣日和洗月留下来。&rdo;
容洗月上前一步,低下头,高举双手,托起洗月剑。施茗伸手接过长剑,在手中细细观摩,手指在剑鞘上的花纹中穿梭。冷峻的目光在注视到洗月剑上的血迹时,渐渐变得水光浮动,从不曾展现的异样光芒一闪而逝。
&ldo;他……他死了么?&rdo;她喃喃地道,仿佛在问容洗月,又像是在问自己。
&ldo;他死了,&rdo;容洗月低头答道,&ldo;他和我娘都死了。&rdo;
&ldo;为什么!&rdo;施茗厉声道,突然紧紧抓住容洗月的手,力道大得几乎将容洗月的手捏碎,&ldo;他为什么会死?&rdo;
被施茗眼中突然射出的奇怪光芒所震慑,容洗月仍不住后退了一步,却仍然逃不出施茗的钳制。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她下意识地惊恐地挣扎起来,&ldo;师……师伯,我……不知道……&rdo;
&ldo;师父!&rdo;凌浣日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有这样失态的举动,怔了一怔,上前握住施茗的手臂,&ldo;师父,您怎么了?&rdo;
施茗怔怔地望着容洗月半晌,虽然年纪尚幼,但眉间的那种高傲与倔强,却是与容师兄如出一辙。那清冷的眉目,清晰地残留着那个女人的痕迹。
滚烫的泪水缓缓地从她的眼中流下,一滴,两滴,不断地点在剑鞘上。多少年来,哪怕是面临着最为强大的敌人和最窘迫的困境,她也未曾这样悲伤和无助。
他竟然死了,就这样在远离她的十多年后,无声无息地葬身在一个陌生的荒野。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吧?她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容洗月,她正以惊惧的目光望着她。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是多么的熟悉啊,几乎和那个人一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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