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忱之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想到壁画上的那些欧洲宫廷美少年,想到太阳王路易十四发明高跟鞋,常年穿白色紧身裤袜,因为他对自己的美腿充满自信。
单就腿这一件事儿,路易十四不如吴越。
&ldo;出什么事了?&rdo;赵忱之问。
吴越把毯子拉开一丝丝,再霍然合上,苦恼地说:&ldo;实不相瞒,总院专家把我扒光了。&rdo;
赵忱之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生气,定定站着,继续欣赏腿。
他不动,吴越也不好乱动,咬着下唇考虑脱身之法。
很奇怪啊,刚才吴越和孙江东一起时没觉得毯子又短又小,现在这种感觉却异常强烈。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瞬间都涌在了脸上,两颊热得发烫,他希望赵忱之识趣一些转身就走,甚至还巴望屋顶赶紧塌下,把他埋了算了,也好过两人尴尬地对面而立。
赵忱之最终没生气,取而代之叹了口气。
他叹气的原因是突然想到容貌真是上天的恩赐,眼前这人狼狈地躺在这个由灰尘、建筑垃圾和废钢铁组成的格格不入的环境中,居然让他还是讨厌不起来。
他盯着吴越的脸,心想多漂亮的蠢货,唯一的缺点是完全没有表情。
由于浑身不自在,吴越实在不知道要摆什么表情,十几秒钟后他换上了擅长的恼火脸:&ldo;赵总,你来干嘛?&rdo;
赵忱之说:&ldo;我来接你回去。马克没有车,所以拜托我来了。&rdo;
吴越暗骂了一句马克你咋不去死,说:&ldo;我不回去,都被开除了还回去干嘛?&rdo;
赵忱之找到了孙江东遗留的塑料椅子,坐下来说:&ldo;我没开除你啊。&rdo;
吴越&ldo;哗啦&rdo;一声坐起来。
赵忱之说:&ldo;我只是给了你三个月的观察期,如果行为还得不到改善的话,就开除。观察期间你的工资暂时停发,只保留实习生生活费补助。&rdo;
&ldo;补助多少?&rdo;吴越问。
赵忱之说:&ldo;这种细枝末节我哪里知道,问财务部吧。&rdo;
吴越怒道:&ldo;什么鬼观察期,我辞职了!&rdo;
赵忱之说:&ldo;不行。&rdo;
&ldo;怎么不行?&rdo;
&ldo;不行就是不行。&rdo;赵忱之皮笑肉不笑,&ldo;不到两个月前你还对我说想当总经理,如今不想遵守承诺了吗?&rdo;
&ldo;不当了!&rdo;吴越躺下用毯子将大腿盖严实,满脸郁卒地说,&ldo;你这个人烦死了,喜欢无缘无故举着大棒把我揍一顿再塞颗糖,你不累我还累呢。你走吧,让我清静点儿!&rdo;
&ldo;我无缘无故?&rdo;赵忱之离开椅子,欺近铁丝床,&ldo;昨天是谁信誓旦旦说&lso;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rso;的?你知道上午我在西饼房看见了什么吗?你知道让皮埃尔布置现场向来走红磨坊路线吗?你知道马克那神经病献上了哈达还差点儿给我摩顶吗?&rdo;
吴越底气不足地劝告:&ldo;有话好说,不要摸我,没见我哆嗦么?&rdo;
赵忱之问:&ldo;激动的?&rdo;
&ldo;害怕的。&rdo;吴越将他的手推开。
赵忱之直起身子说:&ldo;回家吧,然后想想怎样检讨自己。&rdo;
吴越再度拒绝:&ldo;既然要辞职,我也不打算继续住你家了。细想我也没东西落在那儿,似乎就一支牙刷,留给你作纪念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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