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摇着头感叹:&ldo;我刚才以为她不至于这么糊涂的,这个理我就不明白了。咱们这种人家,别的事当然是没有的,这心病也是绝对不能要的。林丫头如果不是这个病呢,我任凭花多少钱都可以。如果是这个病,不但治不好,我也没什么心思了。&rdo;贾母太封建了?不光是贾母,恐怕当时的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看法。过去,是不准女子思考爱情问题的,结婚前不能想,结婚后也不能想的,谁想谁就不是好女孩,得了相思病那就像犯了罪。不但是女孩,男孩也不能想爱情,不过比女孩子自由一些的是,男孩子可以娶小老婆,也可以到妓院里胡闹。汉代京城长安市市长张敞和他老婆很恩爱,经常帮着老婆化妆,给老婆画眉毛,结果有些人竟然告他作风不正、流氓罪。这可笑不可笑?现在可笑,过去可怕。
熙凤说:&ldo;林妹妹的事老太太倒不必太挂心,反正他二哥哥天天陪着大夫给她治疗。倒是姑妈那边的事要紧。房子差不多就收拾好了,现在老太太、太太就可以到姑妈那边,我也跟去,商量商量。不过,姑妈家里有宝妹妹在那里,不好说话,不如干脆请姑妈晚上过来,咱们一晚上商量好了,就好办了。&rdo;贾母和王夫人都说:&ldo;你说得对。今天晚了,明天吃完饭咱们娘儿们就过去。&rdo;王夫人和熙凤就回去了。
第二天,熙凤吃完早饭,就去宝玉那里,想试探试探他的意思。她笑嘻嘻地问:&ldo;宝兄弟大喜,老爷要给你娶媳妇。你高兴不高兴啊?&rdo;宝玉听了,只是瞅着她笑笑,微微地点点头儿。熙凤又凑上去问:&ldo;给你娶林妹妹过来,好不好?&rdo;宝玉却大笑起来。熙凤也搞不清他大脑明白还是糊涂,就故意板起脸来说:&ldo;老爷说你好了才给你娶林妹妹呢,如果还是这么傻,就不给你娶了。&rdo;宝玉马上很严肃、很正式地说:&ldo;我不傻,你才傻呢。&rdo;说着,他就站起来说:&ldo;我去看看林妹妹,好让她放心。&rdo;这就是爱情啊,有句话说&ldo;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rdo;,爱情弄得人死去活来,你成了疯子,我成了傻儿,却无怨无悔。在爱情面前,是做个傻子傻呢,还是做个清醒的人更傻呢?
熙凤赶紧扶住她:&ldo;林妹妹早知道了。她现在要做新媳妇了,肯定害羞,不肯见你的。&rdo;宝玉说:&ldo;娶过来以后她见不见我?&rdo;熙凤不由地笑了,她想袭人的话真是没错,提到了林妹妹,他虽然还是说些疯话,但清醒多了。如果他真清醒了,发现不是林妹妹,那麻烦可就大了。&rdo;她忍住笑说:&ldo;你好好的她就见你,如果疯疯颠颠的,她就不见你了。&rdo;宝玉呆呆地望着说:&ldo;我有一个心,前天已经交给林妹妹了。她要过来,就会给我带来,还放在我肚子里头。&rdo;这样的爱情誓言现在常常听到,可在过去这就是疯话啊。熙凤出来学给贾母听,边说边笑。贾母听了,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说:&ldo;我早听见了。先不用理他,叫袭人好好地安慰她。咱们走吧。&rdo;
这时,王夫人也来了。大家到了薛姨妈那里,只说因为惦记这边的事,就来看看。薛姨妈非常感激,说起薛蟠的事儿。喝了茶,薛姨妈刚要叫人去通知宝钗,熙凤连忙拦住说:&ldo;姑妈不用告诉宝妹妹。老太太这次来,一是为了看看姑妈,二来是有句要紧的话,特别请姑妈到那边商议。&rdo;薛姨妈点头说:&ldo;好的。&rdo;贾母她们就回去了。
晚上,薛姨妈果然过来了,见过了贾母,到了王夫人屋里,又说起王子腾来,大家哭了一阵。薛姨妈就问:&ldo;刚才我到老太太那里,宝哥儿出来请安还好好儿的,不过有些瘦了,怎么你们说得那么厉害?&rdo;熙凤赶紧解释:&ldo;其实也不怎么样的,只是老太太有些担心。目现在老爷又要动身到外边做官,不知几年才能回来。老太太的意思,一是叫老爷看着宝兄弟成了家也放心,二来也给宝兄弟冲冲喜,借大妹妹的金琐压压邪气,他的身体就好了。&rdo;就是知道宝玉傻了,薛姨妈和宝钗也没办法的,还得让宝钗来当治疗精神病的良药啊。薛姨妈倒是愿意,只担心宝钗受委屈,当又不好直说,只好委婉地拒绝了一下:&ldo;这样也可以,只是大家再好好商量商量比较好。&rdo;王夫人就按照和熙凤商定的话对薛姨妈说:&ldo;姨太太现在家里没人,嫁妆就都免了吧。明天就派蝌儿去告诉蟠儿,这里办喜事,那里继续处理官司的事情。姨太太,既然订了亲,早一天娶过来,大家早放一天心。&rdo;她没有详细说明宝玉的病情,更没提宝玉爱着林妹妹的事。免了嫁妆,薛家就节约了一笔开支。过去叫女孩是赔钱货,一是养大了要加到别人家,更重要的是,出嫁时还要赔一套嫁妆。现在,中国的大部分地区结婚都是男方出钱,所谓的嫁妆也是男方出钱。王夫人提到了薛蟠的事情,可能没别的想法,可是薛姨妈不能没想法啊,薛蟠和薛家可是都需要贾府刚忙啊。
正说着,贾母派鸳鸯过来等消息。薛姨妈见这个情况,也没办法了,只好满口答应。鸳鸯回去禀报贾母。贾母非常高兴,又叫鸳鸯过来求薛姨妈和宝钗说明原因,别让她蒙在鼓里。薛姨妈也答应了。接着,大家又定下熙凤夫妇作媒人。其他人走了,王夫人和薛姨妈老姐俩聊了半晚上。
第二天,薛姨妈回家把商量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宝钗,还说:&ldo;我已经同意了。&rdo;宝钗开始低头不语,后来就流起了眼泪。薛姨妈劝说解释了一阵。宝钗回了房间,宝琴跟着去帮她解闷。薛姨妈又告诉了薛蝌,叫他明天动身去找薛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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