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太后笑着朝夜飒招手:&ldo;多年不见,这孩子如今也是王爷了,快来让婶婶好好瞧瞧!&rdo;
夜飒听话上前,董太后拉住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赞道:&ldo;果然生得好模样。&rdo;
朝颜坐在侧旁,有些出神,却见夜飒飞快转过脸来,她立刻对上一双斜挑的长眸。彼时,他正盯着她看,一脸无邪的笑,却带着一抹瞬息即逝的逼人戾气与邪魅。
四年前那个雨夜稚嫩而蛮横的吻,又如猛兽出笼迅速从记忆里跳出来,朝颜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忙别开眼睛端正坐好。
☆、第十一章
董太后似极喜欢夜飒的模样,拉着他的手看了又看,又道:&ldo;哀家倒险些忘了,夜飒和皇后打小就一起长大,去给你表姐见个礼罢!&rdo;
老王妃笑道:&ldo;王爷生前待娘娘若亲女,他们姐弟也打小就亲近,当年娘娘出嫁前还许过他,要封他做大将军,他竟也信了,天天嚷着要来上京找表姐。&rdo;
长辈们说着他们儿时的趣事,言笑晏晏,夜飒风也似地起身走到朝颜身旁,规规矩矩作了个揖。朝颜只淡淡撇开脸:&ldo;免了。&rdo;
夜飒却孩子气般一把抓住她的手,也不顾着人多避嫌,比划着嬉笑道:&ldo;几年不见,表姐都没有我长得高了!&rdo;
朝颜强自笑,下意识挣脱,夜飒反倒笑着越攥越紧。借着袖口的遮挡,殿里其他人都未察觉出他二人的异样,夜飒赖在她身旁,死死握住她的手不放,见她恨恨瞪住自己,脸上的笑更是得意。
朝颜道:&ldo;几年不见,还以为你如今大了,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知还是如此胡乱搅闹,快坐起来好好说话。&rdo;
夜飒被她掐得疼皱了眉,这才松开,咬着牙笑道:&ldo;表姐又怎知夜飒如今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rdo;
看着夜飒熟悉而又陌生的眉眼,她明白眼前这个人,已经再不是当年那个乖戾男孩。这时节,亦不是从前江夏王府青梅竹马的日子。
她长大了,他亦长大了。
她十六,他亦十六。
她比他早出生一日,一日之差,她便是姐姐,他是弟弟。
太掖池北隅种着几株石榴花,时值盛夏,花期将谢,一树繁花开得如火如荼。
朝颜从建章宫告退出来,却听见身后有人叫&ldo;阿嫣。&rdo;
阿嫣……阿嫣……宫里人只会恭恭敬敬称她皇后娘娘,夜羲待她虽温和,却从不曾这般亲近唤她辱名;似乎,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唤过她了。朝颜折回身一瞧,便见夜飒已站在她身后,眼睛微微眯着,仿佛是在笑。
朝颜摆了摆手,随侍宫人纷纷退了下去。
午后时辰,太掖池四下很安静,再相对,恍如隔世。上一次这样相对,仿佛还是那年秋日黄昏,父亲派来接她回上京的车驾离开江夏王府,他便是这样站在人群里一声不吭地望着她。
&ldo;阿嫣现在对我好生分啊,刚刚在建章宫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你都不理我,难道还在生我的气么?&rdo;夜飒目中一片炙热,故意作出沮丧的模样。
朝颜道:&ldo;傻瓜,我怎么会同你生气。&rdo;
他仿佛这才松了口气,脸上扯开笑容,&ldo;这几年我想你,天天都想,想得快要发疯,难道你都没有想过我么?&rdo;
朝颜道:&ldo;你大了,别再说这些孩子气的话。&rdo;
&ldo;是啊,长大了,咱们都长大了,连你也变了……变得更加可怜了。&rdo;夜飒便也似自言自语地说。
朝颜脸色变了,&ldo;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可怜!&rdo;
夜飒咬牙:&ldo;你本就是个可怜的人,没有亲人疼你,没有人真正关心你,如今嫁给我那老气横秋的堂兄,他虽只是个傀儡,不也一样不待见你!&rdo;他停了停,凑近她耳边,语气近乎带了切齿的嫉恨:&ldo;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一个月不也只有两晚上跟你睡一张床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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