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纷纷,好的坏的,情切的,侮辱的,掺杂一起混在耳中。待人越聚越多,老嬷抚着金珰现身,说:&ldo;谢各位捧场,朝暮楼每月一日纵情歌舞,可一成不变好没意思。&rdo;停下轻咳,吊人胃口,&ldo;今日咱们玩儿点花样,抛绣球,觅良人。&rdo;
说罢拍拍手,二楼窗后出现一清倌,拨弦动唇,吟唱半首《双飞燕》。众人叫好,这是朝暮楼最好的清倌,手如柔荑,声若鹂,恰似一枝恬静娇美的兰花。
老嬷道:&ldo;若抢得琴裳的绣球,这一夜笙歌随恩客吩咐。&rdo;
远远的,繁茂树间坐着两人,霍临风倚靠树干,刁玉良偎他身旁。一大一小好没见过世面,藏在叶间看得津津有味。
这时要抛绣球了,乳白缎面簪珍珠,分外雅致。楼下哄闹,众人推搡拥挤,琴裳掂球比划好似逗狗一般。
轻转身,闭目朝后一掷。
如嫩羊掉狼窝,众人抢得冠飞鞋丢,折腾到长河边甚至险些落水。树间一声轻叹,刁玉良问:&ldo;杜仲,怎的那般疯狂,温柔乡真能让人欲仙欲死吗?&rdo;
霍临风不知,脑中无限接近温柔乡的一刻,便是风寒那日抱着容落云厮磨。时隔数日咂来,仍觉滋味无穷……
最终绣球落一公子手中,书生风流,想必喜欢琴瑟风雅。
没抢到的人好不甘心,围在楼下叫嚷再掷一回,老嬷笑道:&ldo;大家莫急,且往三楼一瞧。&rdo;众人抬首,只见轩窗半掩,窗棱旁探出一面纨扇。
有人惊喜猜道:&ldo;乖乖,是宝萝!&rdo;
霍临风听见&ldo;宝萝&rdo;二字,顿觉心虚,偏生刁玉良拽他胳膊:&ldo;快瞧,宝萝姐姐的杏眼好美,我中意呢!&rdo;
他敷衍道:&ldo;那你也去抢。&rdo;
刁玉良叹气:&ldo;年初生辰,二哥在朝暮楼给我摆酒,我便要宝萝姐姐陪我。&rdo;没做旁的,嗑了半夜瓜子,醒后喉咙痛了一天。
宝萝貌美,更有几分娇俏玲珑,是朝暮楼中颇受欢迎的姑娘。人们要争破头了,老嬷说:&ldo;明日宝萝抛绣球,劳烦各位有心的前来捧场。&rdo;
有人问:&ldo;那第三日是谁?&rdo;
宝萝都出了,第三日哪位娇娥来挑大梁?老嬷笑而不言,抬手指向四楼,各窗开,唯独一扇紧闭。众人屏息齐望,那窗子缓缓启开飘落一条丝帕。
霍临风薄唇紧抿,梦回第一次见容落云那晚。
追随至此,于声色犬马中惊鸿一瞥,怅然离去,竟拾到对方的灰帕。
此时飘落的帕子仿佛淬过情毒,飘落半空引得人群骚动,争相抢夺乃至头破血流。小窗推开半扇,容端雨凝眉垂眸,露出半张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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