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苦,没有吧,这边的环境比野外强很多啊。”“不,不是这方面……您孤身一人,来到此地,不被理解,不被认同,却仍然坚持做着学问……我应该更早过来的……”“没有那么严重,这边的老师和校长也非常支持我的研究,何况,这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他笑了一下,“民俗学的实际应用之处。”“……好的。为了老师能够安心研究的未来,我必将竭尽全力……”“咳咳,咳!”一直默不作声埋头走路的人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没什么可竭尽全力的,我们是授课教师,主要业务是劝导学生向上学习。”“那是佐藤先生您的任务,”折口信夫缓缓道,“我来此,只是为了找出阻拦老师之人的弱点,接着——”吱嘎一声,夜蛾正道特地设置好的自动开门小咒骸将本就虚掩的门彻底拉开。柳田国男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我还以为你是来加入我的研究小组的?”“如果您同意的话,弟子自然愿意加入。我会将工作与扫清障碍平衡得很好。”夜蛾正道:“……”佐藤春夫:“……”他们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类似乃至相同的信息。——这么难搞的学生,不要再往我面前带了!!-“这是小川未明,我是新美南吉,”带着羞怯笑容的少年举起双手抱着的狐狸玩偶,快乐地说,“这是小狐狸阿权!”“……唔,嗯,哦。”他对面的双胞胎姐妹发出了含糊的应答声。小川未明老成地叹了口气:“南吉,你吓到人家了哦。”“什么?可我还没开始恶作剧……”他越说越小声,最后嘟囔起来,“你们喜欢恶作剧吗?”姐妹两个对视一眼。更活泼些的菜菜子回答道:“不喜欢。”她们想故意说些不讨喜的话,早点把人打发走,没想到那个蓝头发的小孩看了她们一眼,平静地说:“因为指出了大人看不到的事,就会被认为是恶作剧、故意捣乱乃至精神有问题,怎么想也不会喜欢恶作剧吧。”姐妹俩:“……”好酷好拽啊,这家伙!有点喜欢了。“的确是这样,”新美南吉用下巴蹭着狐狸的头顶,有些苦恼地说,“我看美美子手里也有玩偶,还以为你们会喜欢这样的自我介绍呢。”“呃……”美美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布娃娃。这个看起来宛如大号晴天娃娃的东西,其实是她的术式,里面可以抽出麻绳,把人吊起来。即使是最近负责照顾他们的咒术界的人,也觉得它看起来非常阴森,还危险。而新美南吉怀里的玩偶,不禁很好看,还很可爱,这在咒术产物里,简直是奇迹。“也没关系,”新美南吉很快振作起来,摘下书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扁扁的书包并不能容纳的巨大便当盒,“这是特意给你们带的!一起来吃吧?”菜菜子询问地看了一眼美美子,后者沉默片刻,默默点了点头。夏油大人走之前,嘱咐她们要好好相处,那就……好好相处吧。四个人达成共识,准备去找个风景还不错的地方野餐,却见新美南吉笑着转过身,朝着另一边的走廊挥手:“那边的两位,你们也过来吧?”菜菜子惊讶地回过头,这才发现房檐下的阴影里有两个穿着校服的鬼祟身影:“他们是?”“是被夏油先生拜托暂时照顾我们的人,”眼看美美子的手有抽绳子的意思,小川未明无奈地插了句嘴,“大概是看我们气氛不错,你们大概率也不喜欢其他人,所以想远距离跟着我们保护。”被迫走过来的七海建人不禁侧目。这孩子看着也就十一二岁,却总是能说出过度剖析、洞察人情的话。虽说咒灵的年纪不能以外表概论,依然给他相当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成熟的大人被装进孩童的外壳,无论这个外壳是什么制作,都无法改变他的内在。相比起来,一旁预计要被夏油杰收养的姐妹两个,更接近“正常”这一概念。毕竟她们被当成怪物关起来之前,也是不谙世事的普通孩童。“你们好,我是灰原雄,他是七海建人,”灰原雄远远地就蹲下身,认真地对姐妹两个说道,“我们是夏油学长的后辈,也是咒术高专的学生。高专很大,你们不介意的话,让我们带你们四处转转,好吗?”“……如果我们说介意,你会离开吗?”“啊,这个,也行吧,你们不喜欢的话,”灰原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你们身边这个咒灵是夏油前辈的吧,高专里也不会有危险,不过有我们跟着能少去你们很多解释的时间……”菜菜子:这是个笨蛋。美美子:嗯,夏油大人一定很喜欢他。七海建人保持了沉默,他更多在观察一旁那两个随新老师来的人形咒灵。他们身上的咒力波动,甚至比柳田老师还低,低到难以置信这样怎么可能形成咒灵的地步……小川未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你看起来似乎很奇怪,柳田先生应当说明过我们的身份了吧。”七海建人:“……”小川未明懂了:“他没说。……为什么不问?”“可以问吗?”七海建人小心地问。无论它们原本是什么,一定遭受到了非人的实验,那样的过去太不堪了,就算是由痛苦构成的咒灵应该也不想回忆。小川未明:?他谨慎地左右看看,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才问:“你们以为我们是什么?咒灵?”七海建人点了点头。这么说也不能算全错吧,小川未明思考着,问题应当主要出在他们是炼金生命体上:“我听说咒术里有一种特殊应用方式,被称为‘反转术式’,顾名思义,就是将原本代表负面与死亡的咒力反转,达成正面和治愈的效果。”七海建人挑起眉梢:“你是想说……”“既然人类身上散发负面情绪,会导致咒灵的诞生,那么正面情绪又为什么不可以?”小川未明抱起胳膊,微微抬起下巴,平静的眼中仿佛泛起了浪花似的笑意,“你看那家伙,会觉得他是自晦暗的力量里出生的吗?”他指的当然是开心地寻找最佳野餐地点的新美南吉,那家伙已然成功和灰原雄打成了一片,连内心封闭的姐妹俩也受到他们的感染,不仅竖着耳朵旁听,也会主动表达自己的意见。七海建人不得不承认,新美南吉所表现出来的状态远比什么例子都更有说服力。但是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另一个问题:“你们是被人为制作出来的。”新美南吉:“噗。”小川未明:“……不是你想的那样。南吉你也不要笑了,快点说清楚。”“我觉得未明说的很好呀,我没什么可补充的,”他用狐狸挡住脸,只露出弯弯的眼睛,闪烁着晶莹的光彩,“我们诞生于守护的愿望,而我是为了观察人类而来。据说这里有比人类更可怕的东西——”他声情并茂地诵念起来。“听说,人是世界上最善良的。那些可怜的、无依无靠的存在,是绝不会受欺凌、受刁难的。又听说,人一旦接受什么,是决不会将它们抛弃的。”小川未明有些羞恼地去揪他:“喂!”“哈哈哈,未明害羞了!”新美南吉直往七海建人身后躲,“菜菜子,美美子,你们要听人鱼的故事,还是狐狸的故事?”“哎?”“你别跑……可恶,不准讲我的童话!”很快,菜菜子和美美子也加入了战局,绕着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搞起了追逐战。新美南吉跑得很快,还大声地宣布要在这里捉迷藏,小川未明一边说谁要和你玩,一边指挥美美子和菜菜子用绳子绊他。灰原雄露出了长辈般的微笑,捧着脸小声说:“真好啊,我想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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