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希金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就像他也无法理解列夫对他……对所有人的信心。他不愿接受上帝安排的命运,令丑恶的异能,将他带往无处可去的一生。但他也没有费奥多尔那样伟大的志向,竟想要向天宣战,将全部的人生与热情奉给神明证伪。何况惯于被求生支配的本能让他吐不出拒绝的话语,骨子里的不忿也在撺掇他跟随贪婪。既仇恨,又胆怯,这就是他,一个小人,和费奥多尔或是列夫全然不同。如果他们能早一点遇见……啊,那当然不可能。拥有这个姓氏的人,怎么会到教养院去呢。果戈里是一汪血,他是一坛腐坏的酒,他们两个是永恒芬芳的圣油。费奥多尔装在锡罐里,列夫装在水晶瓶中。他是神圣的。也是易碎的。只抗争恶,而不残酷地对待罪人,将会被绝望淹没。---他们多在店里坐了一段时间,因为普希金想看完,再有空闲的人也要写上几年。现在缩水成这样,换成他,就是同归于尽,他也得……总之谋划一下。“一些群体性的敌人……它们讨厌我的,我是说,讨厌我所喜欢的文学,所以想毁掉所有作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列夫无奈地说,“我能理解它们的憎恨,但侵蚀书籍并不会让它们空虚的心灵得到安慰。过去的我是一切的源头,我想要找到原因,它憎恨我,而我也……”我也憎恨自己的原因。“所以,你是为了毁掉你书的人来的,”普希金直接挑明了这再明显不过的事实,“甚至不是为了你自己,哪怕这是你写的书。”“被您发现了,”列夫尴尬地搓了搓手,显然也认识到了自己的掩饰并不高明,“并不仅仅如此。”“虽然对我本人来说,我更喜欢记忆随着死亡消逝。消除了过往,进入崭新的白纸般的生活,我梦寐以求这样的未来。”“但不应逃避,也不应胆怯。恢复记忆的我应当更能理解它们的痛苦,至少会知道原因。”“哦,”普希金干巴巴地应和,侧头去叫送点茶水上来,“您实在太……太高尚了。”“您一定认为我的想法十分虚伪吧,”拥有托尔斯泰姓氏的青年露出了苦笑,原本注视着他的瞳孔微微涣散,落到书脊上,轻声呢喃道,“所有人都这么想。大家奉承我,夸赞我,是因为我的地位,我的阶级,如果我不是列夫·托尔斯泰,我可能大字不识,一无所成。”“我无法更改我的出生,无法改变阶级带来的压迫,无法阻止富人剥削穷人,无法阻止人人都像野兽一般活着。”“但我固然相信……人的本质是不会发生变化的。即使我不会读写,我思想的结晶仍然如出一辙。只要我仍然能对世界建立理性的态度,我就仍然是我。我想用文学改变世界,不是因为我写的有多么好,而是我相信,被看到、被思考的文字,会化为人战胜罪恶的勇气与力量。”普希金盯着他,又像被灼烧到一般扭过身子。他虚伪地说道:“您是无比优秀的作家,即使是残篇也看得出来。您是与众不同的,您就应该这么想,在意那些并不重要地小节,就像把钻石镶进泥像,用黄金做挖土的铲子……”“泥土能耐受更高的温度烧制,黄金受到一点挫折就会变形。”托尔斯泰抬起眼帘,重新凝视着普希金。他眼里有跳跃的火焰,像静静燃烧的松香。“亚历山大先生,您真的认同,钻石就应该以黄金做底,宝石与珍珠只能缝纫在丝绸上么。”“…………”当然不。当然不!“我突然想到一个笑话,”普希金心烦意乱地擦着脸上的汗,嗓音也嘶哑得厉害,可恶的老头一直没把新的饮品端上来,“托尔斯泰是胖子的意思……”“而亚历山大是人类的保护者,”托尔斯泰重新露出了微笑,纯粹又真实,“都来自希腊语,哦,还有费奥多尔……它的意思是神的礼物。”普希金:“……”哈哈,你说的这个费奥多尔是我认识的那个费奥多尔吗,如果是的话,那他的确有可能做出不理智的选择,因为他和他的小团体也真的在圣彼得堡。快逃jpg托尔斯泰注意了一下他的表情,恍悟着对了个暗号:“罪与罚?”普希金:“…………”不要提那个名字!!眼见对方的脸都要扭成一团,托尔斯泰赶紧体贴地转移话题:“您……您异能的名字是什么?”他没有直接冲上去直接抓着他的手说“既然你叫亚历山大那你的姓氏是不是普希金”以免把人吓跑,委婉地选择了迂回的手段打探消息。实际上已经开始头脑风暴,如何在这个世界的费奥多尔眼皮底下把人偷出去。听起来有点困难,不如干脆把费奥多尔君的小团体一网打尽吧。他的组织里尽是异能者,扒拉下成员想必充满了奇迹。普希金绷紧了嘴角,不太情愿的样子。托尔斯泰鼓励地望着他,一脸期待。“你对‘罪与罚’怎么看?”他思来想去,只觉得脑子越来越乱,冷汗越流越多,干脆反过来提出一个更不好回答的问题,先发制人。“……《罪与罚》啊,”托尔斯泰的神色难免掺了些复杂的心虚,普希金读不懂,但他觉得哪里不对,“罪是人性,罚是神性,罪与罚,是人性与神性的纠缠。”他装作没读过任何提名为此的书籍,只以字面与对费奥多尔的了解作为答案。对面普希金的目光逐渐变得……怎么说,“不愧是作家”那种既敬佩又带点忿忿的感觉。“那么,瘟疫呢?”普希金话语里有股难言的恶意,托尔斯泰却出奇地平静泰然。他并不是没有察觉到普希金的负面情绪,但是,由衷的喜悦仍然击中了他。他已经可以确定对面的人拥有什么样的灵魂。他说:“1348年,佛罗伦萨鼠疫流行,至七月城中死伤超十万以上。十位青年男女为了避难,住进乡下一座别墅,每日宴饮作乐仍觉不够,于是约定,每人每天要讲述一个故事以作消遣。”不明白托尔斯泰为什么说起这个的普希金发表出了真实看法:“他们疯了?”“不,他们是普通的,无助的,彷徨的人。只是拥有了勇气,与恐惧死亡的天性斗争,与笃信神灵的信仰斗争。既然祂放任瘟疫与洪水在地上肆虐,人们便不再渴求上天的怜悯,命运的施舍,神明的关爱。”“他们转而爱自己。让生命露出纯真诗意的笑容,即使堕落有罪,即使生死激荡,他仍爱自己真实的灵魂。”--------------------托尔斯泰说的是薄伽丘的《十日谈》的简介。这部作品一般翻译成《鼠疫流行时的宴会》,想了想还是跟着文野的异能名走。大家(fgo玩家)应该听说过和它在一组的《莫扎特和萨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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