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身子一震,甄十娘蓦然睁开眼,她们已经回到了沈钟磬的大帐。
&ldo;你先休息一会,我去打水。&rdo;见她睁开眼,沈钟磬说道。
甄十娘乖巧地点点头,&ldo;嗯。&rdo;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沈钟磬很快打水回来。
&ldo;……水来了,快起来吧。&rdo;
见没人应声,沈钟磬一抬头,甄十娘已经睡着了。
拽过被子想给她盖上,瞧见她满身血污,沈钟磬就皱皱眉。
&ldo;十娘&rdo;他俯身在她耳边低叫了一声,&ldo;先起来洗了再睡。&rdo;
甄十娘一动不动。
&ldo;十娘……&rdo;
&ldo;十娘……&rdo;
沈钟磬轻轻摇晃甄十娘的胳膊,&ldo;起来了&rdo;
甄十娘好似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
沈钟磬有些慌了,&ldo;十娘!&rdo;他用力摇晃,&ldo;十娘,十娘!&rdo;心里一阵莫名的惶恐,&ldo;来人,请卢先生!&rdo; &ldo;我能行的!&rdo;甄十娘头也没抬,兀自认真地检查冯十三断腕处的血管和神经损伤情况。
这怎么行?!
赵宏只是个兵,治死了大不了报个殉职,多些抚恤便是,冯十三可是沈钟磬爱将!
嘴唇动了动,想要再阻止,对上甄十娘坚定的神色,卢俊心里叹了口气。
毕竟,甄十娘现在的身份是他师父,即便再荒谬,他也只能规劝,不能忤逆,一边叹息,心里暗暗琢磨着待会甄十娘惹出祸来他如何善后。
&ldo;……血管还fèng吗?&rdo;胡平已带人将fèng合用的发丝,银针等一应器具都消了毒,正拿着针准备结扎血管,听了甄十娘话,人惊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
年轻气盛,胡平可没有卢俊那么多经验,会质疑违背一贯经验的事情,他对甄十娘却是绝对崇拜。
别说断了一只手,即便甄十娘说脑袋砍下来也能接上,他也会深信不疑。
他的这位小师祖,无所不能。
&ldo;不用!&rdo;甄十娘果断地摇摇头,&ldo;先暂时包扎一下,等手掌找回来再处理。&rdo;
&ldo;师祖还要做什么,只管吩咐……&rdo;胡平听了就放下手术针,弯腰看着甄十娘动作。
断肢再植和截止不同,断手接上后不仅要抗感染,还要抗凝血,抗痉挛,把这些要求说了,甄十娘又和卢先生一起斟酌了方子,令人去熬药准备术后服用。
&ldo;……这是什么药?&rdo;见甄十娘从药箱里取出一包药喂冯十三服下,卢俊问道,隐约记得那天的截肢手术她也给赵宏服了这么一包药,但当时场面太乱,又有沈钟磬在跟前。他就没问。
&ldo;是上好的止疼药……&rdo;甄十娘轻描淡写地说道,心却如沸水般翻腾起来。
碍于沈钟磬已经知道这麻药是简大夫的专利,她死也不能承认这是麻药。
可是,冯十三情况危急,断肢再植又是个细致活,不用麻药根本不可能,说是止疼药,可这包药灌下去,冯十三手术中就会一直昏睡不醒。有了上次赵宏的经验,卢俊再猜不出这是麻药,他就是个白痴。
余光不由撇向正全神贯注看着她动作的卢俊。
这件事一定瞒不住他。
怎么办?
甄十娘脑袋飞速地转着。
战场上刀光剑影,这麻药对军医院来说,太重要了!
若她术后晓之以理。动之以利,再依靠师父的身份压一压,他会不会……同她合作?
他是院长,军队中药品采购都由他掌管,沈钟磬批示也只看金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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