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欣怡身子晃了晃,她一把扶住眼前的桌案,哗啦一声,桌上一支宋清瓷的花觚咕咚倒下,又骨碌碌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她用尽全力才控制着自己没有把一张桌子整个掀翻了去,眦裂的眼底闪过一丝狰狞。
哪还有一丝白天的沉稳。
&ldo;……将军宿在了正室?&rdo;付秀下巴差点掉下来,原本已卸了妆坐在床上,她扑棱跳到地上,&ldo;这我可得好好想想。&rdo;光着脚在地上来回走。
&ldo;姨娘,您仔细地上凉!&rdo;结香跟在身后给她穿鞋。
&ldo;快,帮我把衣服准备好,我明儿一早就去给夫人请安。&rdo;付秀突然一转身。
正弯腰给她提鞋,结香没提防她会突然转过身,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一面揉着屁股,嘴里嘟囔道,&ldo;离明早还有好几个时辰呢,您着个什么急?&rdo;
也没理她,付秀兀自翻箱倒柜地挑选起来。
&ldo;……竟只撵了秋ju?&rdo;老夫人难得没有早睡,正歪在大迎枕上和小丫鬟摸花牌,听了就坐直了身子。
小丫鬟悄悄地退了出去。
&ldo;把秋ju撵去了暖阁,将军和夫人一起宿在了内室。&rdo;紫月偷偷觑着老夫人的神色,&ldo;……已经熄了灯。&rdo;
老夫人脸色就阴沉下来,一扬手扔掉了花牌。
&ldo;留在正屋。就是说将军承认了她……&rdo;碧月看着老夫人,&ldo;这样一来,再想撵出去就不容易了。&rdo;她无意识地绞着帕子,&ldo;您曾说过……&rdo;感觉紫月在身后扯自己,碧月声音戛然而止。
她是说过,这府里有她就没那贱人,有那贱人,就没有她!
而且,还是当着满府下人说的!
老夫人脸涨成了猪肝色。爬满皱纹的眼底透着一丝阴森的光,一闪一闪的烛火映在上面,有种黑山鬼母般的狰狞。
&ldo;将军心肠软,怜她有病不忍心撵也是有的,不过就一夜。也说明不了什么。&rdo;紫月小心翼翼地劝道,&ldo;老夫人……&rdo;
话没说完,老夫人啪的一掌拍在炕桌上。
紫月一哆嗦,连忙闭了嘴。
碧月低了头捡散落了一地的花牌。
好半天,老夫人才透出一口气来,脸色又恢复了一惯的平静,&ldo;……明天是谁跟着进宫?&rdo;
&ldo;夫人自己带了一个小丫鬟。剩下那个不是红蓼就是红桑。&rdo;紫月回道。
&ldo;告诉楚姨娘,就说我的意思,明儿就让红蓼跟着……&rdo;老夫人低头想了想,吩咐碧月。&ldo;你去把红蓼叫来……&rdo;又补充道,&ldo;记得,别让浩然居的人看到。&rdo;
碧月怔了一下,眼底瞬间有一丝光芒闪过。&ldo;奴婢这就去传。&rdo;
……
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甄十娘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目光慢慢地环视了一圈,落在床前轻柔的细纱上,才惊觉她是在将军府,扑棱一下坐起来,目光向身边看去。
沈钟磬早已出去了。
甄十娘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衾衣完好无损,就长长呼出一口气,暗道,&ldo;……他还算是个君子。&rdo;
听到声音,秋ju推门进来,&ldo;小姐醒了,将军一早就出去练拳了,说晚上的烟火,不着急入宫,让奴婢在门口守着等您醒了再进来。&rdo;她笑嘻嘻地看着甄十娘的脸色。
想起她昨夜的临阵倒戈,甄十娘就把脸扭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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