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下儿子又一次提出要求,他俩都知道结局是什么,纵然有万般心疼,最终还是会说出那句“都依你。” 彭争把在学校的经历都跟爸妈说了,老爸还怕他钱不够花,当场决定下个月的零花钱给他多打一千。 吃完饭彭争帮忙洗碗,老妈在一旁摆着碗筷,她想到什么,问彭争:“孟易还没有消息吗?” 彭争擦碗的手一顿,摇摇头:“没,一直没联系我。” 老妈小声说:“这孩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比如那边不让他用手机什么的,总觉得不可能……” “妈,别乱想了,”彭争说,“他想联系怎么都能找到我,国外又不是不能上网。” 当初孟易刚消失那阵子,彭争颓靡的状态老爸老妈都看在眼里,对于这个特别朋友的不告而别,他们都知道这对儿子的打击有多大。 “你想减肥,也是为了他吗?”老妈问。 彭争不置可否,只是说:“当初他教我打球就是想让我减肥。” 老妈没说话,收起几个盘子后又问:“那你还打球吗?” “打,”彭争关上水龙头,“如果有机会的话。” 回到房间,彭争拿出那个尘封的铁盒,暂时把自己抛进怀念孟易的海洋里。 他就像一个瘾君子,在每一次虫蚁噬骨时掏出珍藏已久的解药,贪婪地趴在上面吸食,可他忘了这解药不只能止这一次痛苦,还能让他陷得更深。 照片上的孟易可笑得真好看啊,弯弯的眼睛里装的都是对未来的憧憬。仿佛早已把远处的光明收尽了眼底,否则为什么他每次看过来,都能把自己全身的绒毛都照亮了呢? 孟易现在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已经和新同学打成一片? 他会篮球,可以和男孩子们玩得很好,他还会画画,所有女孩子都会在他笔下羞涩腼腆地笑,这样的男孩子到哪都会发光的吧。 彭争打开电脑,在孟易微博的评论下面又添了一条:“孟易,你过得好吗?我很想你。” 墨染的夜寂静无声。 一片漆黑的巷子里,不知道哪个醉鬼踩翻了一个空易拉罐,刺耳的声音划破夜空,仿佛某种特殊暗号,四周埋伏已久的人鱼贯而出,脚步声顿时挤满了巷子,轰隆隆得犹如万马千军滚过。 慌乱持续了很久,被追逐的人终于耗尽了力气,蜷缩在角落抱着头,瑟瑟发着抖。 他的面前犹如立着一堵城墙,高大的黑人把他围成一个半圆,除非变成蛾子,否则他再也没可能逃出去。 突然,前方的人墙破开一条缝,刺眼的白炽灯照在他脸上,他眯着眼,依稀看见灯下有个人。 看起来是个清瘦的少年,骨架比这些黑人小了一圈,他戴着棒球帽,背靠墙低着头,帽檐几乎盖住整张脸,他一条腿曲起抵在墙上,双手拄着一个棒球棍,几秒后,少年朝他看了过来。 他看着那条棒球棍,明白了接下来自己要承受什么,看这人的影子窄长瘦弱,估计不能有多大力气。 他刚刚抱起侥幸的心,才发现面前站着的人墙手里,每人都握着一根棒球棍,那一条条金属器物在月色下泛着银光,像是狼群的眼睛。 他终于开始发抖,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少年,直到少年步步走近,站在人墙的出口处。 他濒临崩溃,明明很多人的地方安静得却像只有他自己,惨白的灯光映出他惨白的脸,他浑身爬满绝望,双手胡乱摸索,想要从人墙的裂缝中逃出去。 栖息在树枝上的乌鸦突然呼啦啦飞起来,他大吼一声,挺起身扑向少年,却被三个黑人反手按在地上。 肩膀被踩上一只脚,他只能狼狈地趴着,所以没看见少年犹豫拒绝的眼神,和黑人带有胁迫意味的手势。 他只能看见少年白得发绿的球鞋朝自己走了两步,垂在鞋边的棒球棍消失在视野。 胸腔深喘,风声略耳。 巷子里又安静了。wtf 十一假期转眼而过,彭争返校刚回到寝室,潘然就冲过来兴奋地说:“彭彭,咱们选的这健身房真不错。” 彭争:“怎么了?” “我这次回家跟我爸妈说了健身的事,他们就问,那这放假的一周咱们不在学校,落下的时间怎么算呐?” “然后我刚才就给孙经理打电话了,他居然说可以给咱们办延后,也就是说咱们可以多去一周了!”潘然兴奋地说。 “真的啊?”彭争之前还想过这个问题,但碍于面子没好意思提,人家本来就优惠再优惠给他办了卡,他再腆着脸问时间能不能补回来。 他脸虽然大,但没大到那种地步。 不过幸好潘然替他脸大了一回,他现在觉得浑身上下又有干劲儿了:“明天下午几节课,我等不及了现在就想去练练。” 硕哥翻了翻课表说:“明后天上周四周五的课。” “啊!那不就是满课?” 他们的课表魔性得很,周一到周三空白的地方还肉眼可见,周四周五全天都是满课,英语这种大课不用说,新闻学和传播学这两节系主任的课他们更是八个胆子也不敢逃。 接下来的周一周二周三他们仨又很难找出统一的时间,不是硕哥有事就是潘然请假,而彭争在经历了七天假的断档后,节奏有些被打乱,没人陪的话有点懒得往健身房去。 “没办法了,等下个周末吧。”彭争看着日历说。 他原以为一周没去健身房报到kev会给他来几个夺命连环call,结果手机安静如鸡,连个问候短信都没有。 面对如此佛系的教练,彭争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仿佛能看到kev对着他的名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看你几时能想起我这个教练!” 所以在好不容易盼来的周末的一大早,他比潘然更早地收拾好了健身包,靠在门框上等他俩。 “看出来彭彭是憋坏了,”方一硕笑着说,“有点欠练。” 彭争朝他比了个中指。 潘然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他最怕别人等他:“硕哥你好了没,咱们早点走,上回人贼多我都没抢到上面的柜子。” “早完事了,”方一硕背上包,“就等你了。” “我靠,我马上马上啊!”说着跑进浴室去拿毛巾。 这时,刘廷的帘子动了动,不一会,他从上铺降落到地上。 公主下凡了。 彭争和方一硕默契地视而不见,毕竟谁也不想大早上给自己添堵,然而意外却出现了,刘廷慢悠悠地冲他俩转过身,眼睛看着别处问:“内个,你们健身房有泳池吗?” 彭争和方一硕面面相觑,又看向刘廷:“问我俩呢?” 刘廷不耐烦地嗯一声。 彭争面无表情地答了句“有”,就没了下文。 硕哥人性未泯,友善地递了个台阶:“想去吗,一起啊?” 刘公主梗了梗脖子,扯过早都装好的包,别别扭扭地说:“各游各的。” 潘然收拾好出来的时候,看见刘廷吓了一大跳:“哦呦?公主出宫了?” 刘廷瞪了他一眼,转身自己先往车站走了,潘然一脸懵逼的表情看着彭争和硕哥,不知道今天这是什么配置。 “他也去啊?”潘然小声问。 “嗯,站好了”彭争拍拍他,“护驾。” 往健身房去的这一路,彭争觉得无比精彩。 刘公主好像没坐过公交车这种普罗大众的交通工具,一直在躲避和其他人的接触,每次启步刹车都是他的噩梦,满脸写着烦躁。 潘然在他耳边不停地吐槽,一会说公主事多,一会看公主笑话,两人声画俱全地给他演了一出双簧。 这种情景估计世间少有,毕竟公主不经常下凡,要珍惜。 公交一到站,刘廷就迅速冲下了车,深吸了好几口气,不停用湿巾擦着胳膊,仿佛刚才那一车都是痴汉,委屈了他这个出逃的公主。 “走吧。”潘然扫他一眼,喊了一声。 他们兴冲冲地往大门走,然而刚到门口,四个人都愣住了。 一向热闹的健身房此刻大门紧闭,暗红的塑胶锁链沉重地绕在门把手上,门里漆黑一片,刺眼的阳光把他们木然的影子刻在门上,半分看不出往日门里喧闹亮堂的光景。 “我操,这咋回事?”潘然大叫,“还没开门吗?现在几点了硕哥?” 方一硕看了眼表:“九点零五了,往常八点半就开门,今天这是……” 潘然在门上找了一圈,没看到什么特殊情况的公告,他又离远了瞅了瞅健身房的牌匾,也没发现任何异样。 方一硕趴在玻璃门上用手挡着光往里看,能看见前台、旁边的休息区、沙发旁的饮水机和绿植,一切都是从前的摆设。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会,断然发现原来摆在前台的验钞机不见了。 他往墙上看去,“名人健身会馆”六个大字还端正地挂在上面,可“名”字左边却空了一大块,白花花的墙面清晰地唤醒了他的记忆。 那里原本挂着这所健身会馆的营业执照。 上大学之前他刚陪老爸跑下来他家超市的营业执照,人对熟悉的东西总是异常敏感,他当初看到的时候还想,这家老板挺迷信,执照挂龙头,想必是肯下血本豪赌的那种。 现在这么一看,果真如此。 潘然转悠了半天仍毫无头绪:“是不是还没开门啊,咱们等一会吧?” 彭争拿出手机给kev打了个电话想问问怎么回事,结果电话显示已关机。他的火噌一下就上来了,可能是这个关机的提示音他太讨厌听到,而偏偏在这么令人烦躁时候它又响起来。 与此同时,硕哥宣布了他的结论:“不用等了,已经跑了。” 他一说完,彭争和潘然一起看向硕哥,刘廷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抱着膀子看戏。 潘然不敢相信,连忙问:“跑了?什么意思?这么大个店怎么可能跑呢?” “我看了一圈,营业执照和验钞机都没了,百分之九十是跑路了。”方一硕说,“经常有健身房这么做,先拉拢一批会员办卡交钱,再一声不吭地卷铺盖走人,不过大部分都会坚持个一年两年的,这家我没想到这么快。” “哼!真蠢!”刘廷嘲讽地勾勾嘴角,“三个人都能被骗,连臭皮匠都顶不上。” 方一硕瞪他一眼,潘然暴脾气直接急了,跳起来指着人说:“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 刘廷撇撇嘴没说话。 彭争呆呆地听方一硕说完,不自觉握了握手机,他突然明白了这一周kev都没联系他的原因。 又是不告而别,又是陪伴后抛弃,又是欺骗!又是关机! 为什么我总能摊上这样的事? 为什么我总是遇到这样的人? 想做的事做不成,想留的人留不住。 真他妈操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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