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什么?&rdo;
不止金三顺傻了,就连李明义父子也看了过来。他们不知道李晓香之后的话到底要说什么。
李晓香先走到那只烟熏火腿前,眼带鄙夷地看了一眼,&ldo;表叔,你怕是不知道,烟熏火腿可不能多吃。晓香也是入了药坊之后才知道,火腿腌制得久了,肉里面会闷出一种毒物。这种毒物不至人于死地,一个月吃上一两回也无大碍。但是若真一年到头都吃火腿,毒物就会渗入人体,堵塞经络,各种各样的毛病就出来了。&rdo;
&ldo;这……前所未闻……晓香你胡说的吧?&rdo;金三顺当李明义好面子不肯收下他送来的礼,李晓香为了顾全爹的面子,在这儿胡诌呢。
可李晓香哪里是胡说八道?吃一整年的火腿还不吃成木乃伊?更不用说腌制物致癌的好不好!
&ldo;表叔,你知道药引子吧?&rdo;
金三顺点了点头。
李晓香继续道:&ldo;腌肉呢,就好似药引子。只是它引出来的不是药效,而是我们全身经络中的病症。这些病症日积月累,一旦被腌肉中的读物带出,那就是一发不可收拾‐‐油尽灯枯了啊!&rdo;
金三顺肩头一抖,他就挺喜欢吃火腿之类的腌肉。被李晓香这么一说,他顿然心慌了起来。
一会儿回了都城,定要找个郎中把脉问诊!
&ldo;那……那水缎和绣缎呢?这你总喜爱吧?&rdo;
&ldo;表叔,你看看晓香与娘亲身上穿着的是什么?&rdo;
金三顺这才发觉,李晓香穿着的衣衫虽然是今年新制的,但却不是那日的水缎。王氏身上的衣料依旧朴素。明明楚溪送她们水缎已经好些时日了,新制的衣衫应当已经穿上身了才是啊!
&ldo;水缎如此贵重。晓香并不是大家小姐,成日无所事事,对着镜子打扮自己就好。药铺里各种药材的碎末一旦落在水缎上,清洗起来可十分麻烦。走在乡间田埂上,随随便便野蒿就将水缎挂出痕迹来。哪怕是在家中,藤椅上小坐片刻,就将水缎压出纹来。这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我如何会将水缎穿在身上?表叔还是将它们带回去,送给众位表姨吧。&rdo;
李晓香的话音落下,就瞥见李宿宸眼底的寒意散去,唇角的凹陷更深了。
&ldo;那……那这些点心……&rdo;金三顺的脸色不好看起来,他担心李晓香连喜饼都不尝一尝了。
李晓香这回倒没有十分不给面子,拾起一块喜饼,掰开,尝了一小口,随即蹙起了眉头。
&ldo;表叔,喜饼的味道确实不错。可这其中用了些藕粉吧。小孩子最喜爱吃喜饼了,可藕粉容易让人积食。小孩子若是多吃几块,只怕得去见郎中了。&rdo;
金三顺已然彻底绝望,他送来的东西,李晓香都找到了退回去的借口。
&ldo;晓香……你可是不满意表叔?&rdo;
金三顺啊金三顺!你总算明白了问题的重点!
&ldo;金表叔莫要误会。晓香作为晚辈,又在都城中的十方药坊中修习,却未曾登门拜望过表叔,是晓香的不是。当是表叔不满意晓香,晓香如何会不满意表叔呢?&rdo;
金三顺哽住了。他就是脸皮再厚,也听明白了李晓香的意思‐‐我李晓香与你金三顺不怎么熟,你还不够格让我&ldo;不满&rdo;!
李明义捏着茶杯的手指终于松了些。
李宿宸干脆别过脸去,笑出声。
金三顺有些挂不住了。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扣了扣,声音虽然仍旧&ldo;和蔼可亲&rdo;,但眼底那一抹怒意可不是能掩饰得了的。
&ldo;晓香啊,我这就明说了。你阿爹考了一辈子的科举,如今也就是个教书先生,一个月才得多少钱?你哥就快乡试了,可就你家的家底,能给他疏通门路吗?那些个考官看个不顺眼就把他给撵下去了!女儿家最忌讳的就是好高骛远。表叔知道,你爹你兄长都是读书人,你也想嫁个文墨皆通的才子!可真有这般的才子,待到中了举人,攀龙附凤的比比皆是。只怕到时候你不但要做小,还要伺候达官显贵家出身的新夫人。你受的来这般委屈吗?如果你嫁的是个普通秀才,每月家用才将将够你吃穿,你能向你娘一样,日日给人做女红吗?&rdo;
金三顺这话一说完,李家顿时陷入沉默的尴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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