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敷衍的绾个髻,将满头长发挽在脑后,发上不戴任何首饰,身上也只穿了一件深绿便服,恰如守寡之人。
事不凑巧,今日守着院门的丫头婆子又不知跑去哪里了,杨晔便径直进了苏清词院子。
刚转过回廊,便见三个丫头头上顶着水盆跪在磁瓦之上。
另有两个姨娘,两个丫头站在屋外,刚要报出杨晔的名字,便见杨晔示意她们闭嘴,几人只能垂首干立在一边。
中秋已过去一月,但天气仍有些余热,又在午间,太阳正毒辣的时候,三个丫头皆是眼冒金星,口干舌燥。中间一人忽见了杨晔,心神一晃,本就酸涩的手一松,那水盆就呼喇一声倒了下来,从头淋到脚。
&ldo;作死的,不知道夫人在睡觉,弄出这么大的动静!&rdo;苏清词的奶娘张妈妈在房中叫道。
另一个心腹丫头左媚儿也出声喝道:&ldo;再给她换一盆水,多加两个时辰……&rdo;
左媚儿掀开帘子便看到杨晔负着手站在那里,一时也喊不下去,忙变了脸色满脸堆笑道:&ldo;老爷,您回来了。&rdo;
屋子里张妈妈听了左媚儿的话,忙又进里屋推了下将醒未醒的苏请词,&ldo;快,夫人,老爷来了。&rdo;
苏清词一听,就要迎出去,忽瞥到穿衣镜中自己的样子,又有些犹豫,慌忙的梳妆打扮。
张妈妈手忙脚乱的帮忙拿衣服。
外边杨晔扫了眼瘫在地上的丫头,看那丫头有些陌生,算不上美艳,只是十分清丽,此时软在地上,几缕青丝黏在脸上,泪光点点,皓齿轻咬朱唇,身上的衣衫又被水浸湿,越发显出玲珑身材。
左媚儿见杨晔打量地上的女子,谄媚的笑道:&ldo;老爷,是来看夫人的?夫人一直等着你呢。&rdo;当下又挺起自己的胸脯,扭动腰肢,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杨晔。
杨晔皱了下眉头,又打量了其余两人,那两人也是清秀女子,各有风情,都哀哀的看向他,便开口说道:&ldo;你们先起来吧。&rdo;
&ldo;多谢老爷。&rdo;三人彼此牵扶着站起来,身姿摇晃,娇弱无力,更引得杨晔怜惜不已。
&ldo;这是怎么了?青天白日的就罚起人来了?&rdo;杨晔又向左媚儿发作起来。
&ldo;老爷,这也是有缘故的。夫人少了一个金镯子,又只有她们三人进了夫人的屋子。除了她们,再没有旁人了。&rdo;左媚儿说道。
杨晔转向那三位女子问道:&ldo;你们可曾偷了夫人的镯子?&rdo;
三人又跪下来,中间一身水迹的女子抬头申诉:&ldo;老爷明见,奴婢三人是老夫人刚送给夫人的,对院子里大地方还不熟悉,哪里能知道夫人的金镯子是放在哪的。&rdo;
杨晔听了,也深以为然,猜想定是苏清词不满石氏送了三个丫头过来,存心作祟。
左媚儿唯恐杨晔被三人迷惑住,便将杨晔向房里拉,&ldo;老爷别晒到了,快进屋里来。&rdo;
杨晔伸手将左媚儿推开,原本见左媚儿为人活泼也曾喜欢上几日,后见她与苏清词越发契合,想着有其主必有其仆便也将她讨厌上了。
&ldo;放肆,你也敢对我动手动脚!&rdo;杨晔喝道,又向房中叫道:&ldo;我来了有一会,你还在屋里装什么祖宗?还要我进去跪见你不成?&rdo;
屋里的苏清词尚未上好装,只将白粉扑了一下,那胭脂口脂还未用上,听杨晔大发脾气,又不肯就这样出去,便忙慌用手指随便涂上口脂。
&ldo;好啊,原来我们杨家还有一位活着的老祖宗供在屋里。&rdo;杨晔见苏清词没出来,叫大叫了一声,抬脚将一盆放在廊下的ju花踢倒。
苏清词见杨晔实在是不耐烦了,便只得硬着头皮出来。
帘子掀开后,苏清词便微微侧着脸出现了。
杨晔见她煞白一张脸也是唬了一跳,越发厌恶起来,&ldo;老夫人给的人,就算你不喜也不应当苛待。你也算是大家子出来的,如何不知道这是在打长辈的脸!&rdo;
苏清词心下一跳,用眼神示意了张妈妈一下。又恨杨晔丝毫不给她脸面,冷落她不说,就连一点尊重也没有。当着下人的面就对她训斥起来。那石氏比杨晔还小上许多,哪里当得上&ldo;长辈&rdo;。
张妈妈扯了下一颗心犹挂在杨晔身上的左媚儿,两人又同其他两位姨娘连拉带抱的将那三人扯了起来。
那三人也是通了人事的,哪里看不出杨晔对她们的怜惜,不愿放弃这次机会,便又哭闹起来。
&ldo;咱们姐妹不能走,倘或就这样走了,背上偷窃的罪名,也就认了。只是连累了老夫人的名声,奴婢们就万死难辞其咎了。&rdo;
哭声恍若杜鹃啼血,又有恰到好处的清泪洒在面上,杨晔怜弱之心又起,&ldo;放手,今日便还她们一个清白。我倒要看看夫人每日是如何断案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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