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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我愕然，不解地看着他。

程实道：&ldo;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这个答案包含了我将近三十年的出马经历，包括了我活到此时的全部人生。语言这个东西是有限制的，不说它，它是一个整体的存在，一去说它，它就成了只言片语，怎么也说不全。我经历的事情很多，妻离子散家败人亡，真要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可现在回忆起整个人生，最后只是一声叹息。&rdo;

他眼睛潮湿，端着酒杯手在颤抖，能看出他已经老了，这种老透着疲惫和倦意。

他一口喝干了酒：&ldo;这样吧小冯，等会儿回去我通知病人的家属，明天不要把病人送来，我请一天假，带你上大孤山。&rdo;

&ldo;好啊，&rdo;我说：&ldo;我还没去过大孤山呢，咱们是去拜庙吗?&rdo;

&ldo;拜庙?呵呵，&rdo;他笑了笑：&ldo;我领你去骂一个人!&rdo;

&ldo;骂人?&rdo;我惊愕。

程实道：&ldo;我隔三差五就要去骂骂他，这人也该骂。&rdo;

&ldo;他就老老实实让你骂?&rdo;我疑惑。

程实哈哈大笑：&ldo;他脾气相当大，可他偏偏看见我就怂，因为他理亏!我不但骂他，我还要指着鼻子骂!&rdo;

我和程实谈的非常尽兴，不过涉及到他的事，他就摆摆手不说，告诉我等明天骂完这个人之后，他自会讲给我听。

我喝得晕晕乎乎，也就不多想了，任由他安排。我们像是失散已久的兄弟，最后互相搂着脖子道交情，我这才想起要去看旅馆，程实不高兴了：&ldo;冯老弟，来我这里还去住旅馆，你这是骂我呢，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江湖立足。&rdo;

我们吃完饭，跌跌撞撞出了菜馆，大晚上的镇子上已经没人了，亮着惨黄的路灯。程实操着东北土话，一个劲的唱二人转。我酒量还算可以，扶着他往家里走，程实唱着唱着，忽然哭了，扶着墙大吐了一场，然后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我忍着酸臭，还得安抚他，替他拍后背。

程实哭得非常大声：&ldo;儿啊，我的儿，爹对不起你啊!&rdo;然后他做了一个出乎我意料的举动，拼命扇自己嘴巴子，一看真是喝大了。我想起他在酒桌上说过，自己家败人亡妻离子散，看样子他儿子没有什么好结果。我尝试着问：&ldo;你儿子……&rdo;

&ldo;死了!&rdo;他呜呜哭起来。

我赶紧道：&ldo;程老师，你别悲伤，你儿子在天之灵恐怕也不希望你过于自责和悲伤。&rdo;

程实点点头：&ldo;对，对，你说的对!我儿子心善，他是仙童转世，大慈大悲，他不想看我悲伤。&rdo;

我趁机问：&ldo;程老师，在你儿子身上发生了什么?&rdo;

程实喝酒喝的面如重枣，眼睛发直，紧紧盯着黑暗的胡同深处：&ldo;我把妖精附在他的身上，他被活活折磨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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