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咬咬唇,仍觉得放心不下。
邵稹苦笑:&ldo;宁儿,事已至此,胡想不是办法,坚强些。&rdo;
&ldo;嗯……&rdo;宁儿擦擦眼泪,强忍着那些恐惧,抬起头,&ldo;我不会再哭了……&rdo;
邵稹看着她的神色,还有红红的眼圈和鼻子,有些忍俊不禁。他想了想,翻身从马上下来。
宁儿讶然:&ldo;你做什么?&rdo;
&ldo;这马跑了许久,也累了,让它歇息歇息。&rdo;邵稹道,未几,见宁儿也要下来,忙道,&ldo;你不用,你不重,又走不快,骑在马上就是。&rdo;
宁儿有些不好意思:&ldo;可你……&rdo;
&ldo;我当马夫惯了。&rdo;邵稹向她眨眨眼,&ldo;你忘了?从商州到长安,都是我当马夫啊。&rdo;
宁儿一愣,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商州到长安……的确,似乎一直是这样,邵稹在前面,万事由他去闯;而她在后面,只需要跟着他,就什么都不用愁……
眼眶又开始发涩,宁儿心中酸楚,却深吸口气,不让自己再哭出来。
没有向导,邵稹只能凭着太阳的位置和经验判断方位和道路。
&ldo;我们该怎么办?&rdo;宁儿问,&ldo;该去何处?&rdo;
邵稹道:&ldo;回去是不行了,这条路是往西北的,我知道前方有一处水糙丰盛之地,先去那里寻些食物。&rdo;
宁儿颔首。先前逃命,什么都顾不上,现在,她却能感觉到肚子里饿得慌。宁儿有些佩服邵稹的冷静,知道轻重缓急,天寒地冻,无论要做什么,都要自己先撑下去。
&ldo;然后呢?&rdo;
邵稹眉头微锁,沉吟道:&ldo;此番吐蕃偷袭,我看人数在一万以上。&rdo;
宁儿吃惊。
邵稹颔首,道:&ldo;此路,大都护是走熟了的,有些托大。但这偷袭之处,却也选得十分巧妙,往各处军镇的路程,皆日以上。&rdo;
宁儿想到那队伍不过千余人,心神不禁发颤。
&ldo;就算烽火为号,援军赶到,也要日之后……&rdo;
&ldo;所以要另想办法。&rdo;邵稹道,&ldo;这附近有些游牧的胡部,我从前识得,也许可以去求助。&rdo;
宁儿点点头,却还是觉得心沉沉的:&ldo;可他们只有千余人,也不知是死是活……&rdo;
&ldo;先打探得消息再说。&rdo;邵稹看看她,道,&ldo;那处山坳,往东有一座建在峻岭上的要塞,易守难攻。我看他们往东撤退,打得也是这个主意。如果突围成功,到达那要塞,可坚持些时候。&rdo;
宁儿听得这言语,觉得真能这样,倒是最好,不禁又生出些信心来。
天上的盖着一层云,太阳升起来后不久,却躲到了云里去。没了阳光,地面实在冷得很,再往前走一段,宁儿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发现邵稹在微微发抖,再仔细看,他唇色有些发黑。宁儿狐疑,摸向他握在缰绳上的手,冷冰冰的。
未几,她发现了原因所在。邵稹的铠甲下面,只有一件绵袍。这样寒冷的天气,宁儿穿了厚衣服,外面还有裘衣,犹自觉得不够暖,一件绵袍能抵什么?
&ldo;稹郎,你只穿了这么点衣服?&rdo;宁儿吃惊道,&ldo;你会冻伤的!&rdo;说着,急忙将自己的裘衣脱下来。
&ldo;哎……不用!&rdo;邵稹忙道,&ldo;快穿上!我受惯了,不碍事!&rdo;
&ldo;怎会不碍事!&rdo;宁儿着急道,鼻子一酸,&ldo;你总是这样,不拿身体当回事,从前这样,现在也这样……&rdo;
邵稹见她又要掉眼泪,忙道:&ldo;好了,我收下还不行么?&rdo;说罢,接过裘衣。
宁儿见得如此,转悲为喜,却见他摸摸马儿的头,叹道:&ldo;黑大郎,本想让你多歇会,可我妇人任性,又要辛苦你了。&rdo;说罢,却一踩马镫,又坐了上来。
诧异地回头,却见邵稹将那裘衣披在身上,贴着宁儿,用两只宽大的袖子把她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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