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就是仗着自己喜欢她吗?
谢乙暗骂自己犯贱,端着茶盏,自己怄气地一口气喝干了,又看向姜姒这一碗,接着抬眼瞧她。
姜姒只觉得这人有意思,未免太小气。
不过是一碗茶,还真当她很介意不成?
&ldo;这就是你待客之道?&rdo;
&ldo;四姑娘不是我的客,是我心上人,对您不必客气。&rdo;谢方知说话直白,一点也不打算给她面子,接着便唤道,&ldo;孔方,倒杯水来。&rdo;
孔方在外头听见了,赶紧倒了一杯水来。
接着,谢方知就将一盏白开水放在了姜姒的面前,面对姜姒那说不出是喜是怒的目光,他一抬手:&ldo;四姑娘请用。&rdo;
姜姒看一眼谢方知面前的两盏茶,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一盏白开水,上辈子她怎么就没觉得这人有这么可恶呢?
手指尖在杯沿滑了一圈,姜姒道:&ldo;像你这样的人,姑娘们喜欢的怕都是你的虚伪与皮相吧?&rdo;
&ldo;谢某为人诚恳,从不虚伪。&rdo;
谢方知照旧是这样的话,说出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ldo;对旁人虚伪,对四姑娘绝无半句虚言。&rdo;
&ldo;绝无?&rdo;姜姒看他。
谢方知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跳进坑里了:&ldo;……绝……无……&rdo;
&ldo;那你一面与傅如一交好,你们支持七皇子,一面又与我荀堂兄一起支持萧纵,到底是想渔翁得利,还是你只支持一边?&rdo;姜姒笑着,就这样看着谢方知,&ldo;绝无虚言,若不回答,这&lso;绝无虚言&rso;二字又有何意义?&rdo;
谢方知快被堵死了!
他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像是头一天认识了姜姒这人一样:&ldo;四姑娘真是聪明绝顶,我谢乙不能及……&rdo;
姜姒打断他:&ldo;绝无虚言。&rdo;
&ldo;……&rdo;
谢方知无言。
屋内有好一阵的沉默,谢方知看了帘后一眼,见孔方守着,才收回了目光。
他摸了摸茶盏,想想这一盏茶,不给她喝又给谁呢?
所以念头一转,还是递回她手边,又把那一盏白开水给撤了回来:&ldo;你喝茶,我喝水。&rdo;
姜姒似笑非笑。
&ldo;其实四姑娘也不必将谢某想得有多坏,有时候人只是身不由己……&rdo;谢方知很少说这些太过正经的话,虽然还是那种轻飘飘的味道,可意味儿却陡然浓了起来,浅淡里的平和和深邃,&ldo;我若不害人,人必害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总比水淹到脖子,再去寻船的好吧?&rdo;
我若不害人,人必害我。
姜姒回想自己重生这一世,似乎就是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而谢方知,却是因为谢氏一门的荣耀,也面临这些。
谢方知又道:&ldo;不可否认七皇子乃是皇爷诸多子嗣之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君子为国为家,谢乙为家为国。国者,一姓一家之天下也,凭何让我谢氏一门为之抛头颅洒热血?飞鸟尽,良弓藏……跨两代接三朝,如今屠刀放在脖子上。&rdo;
他注视着她,两手端着那一碗白水,喝了一口,果真是寡淡无味。
嘴唇微微一勾,谢方知眼底的风云沧桑,又转瞬不见了。
姜姒忽然很难说清楚这种感觉,就心脏猛地一跳,却转眼又恢复了正常。
他虽没说为什么,可姜姒却已经从他的答案之中隐约知道了。
七皇子若是登基,谢方知又成了功臣,谢氏一门不就是继续坐大吗?换言之,到了萧纵这里也是一样,不过也许萧纵韬略胆识不错,能容忍谢氏一段时间。可在皇帝那个位置上,便不一定如此了。不管七皇子还是萧纵,甚至是现在的皇帝,都让谢方知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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