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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2页）

原焕不由点头：&ldo;我来之前专程看过青州交上来的黄册，也比对过，青州连续几十年耕地和人口数量都并无太大的浮动，甚至近几年几乎持平不变。可是照赶车老伯方才所说，这里的耕地早就逐渐荒芜，人口大规模迁徙却是近几年的事。&rdo;

&ldo;耕地少了倒也不奇怪。从前凉王还在的时候，西凉驻军需要粮食，青州毗邻西凉，商屯兴盛。后来凉王不在了，商屯自然也就散了。只是，按照老伯的说法，青州地界的军士也都没了，这就十分怪异。&rdo;

原焕凝重道：&ldo;据我所知，青州布政使报给朝廷的军士人数从未减少过。按察使也从未对此提出过异议。&rdo;

林飞飞接口道：&ldo;幸亏咱们进入青州的时候没有亮明身份。&rdo;按察使是监督地方官吏的，如果青州虚报卫所军士人数，而按察使又没有向朝廷揭露，说明地方官早就连成一气蒙蔽圣听。

原焕轻声道：&ldo;咱们最终还是得跟青州地方官接触，探一探他们的虚实也好。不过，只怕得换个身份。&rdo;监察御史在地方上素来是人人喊打的待遇，有来无回也不是没有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小王爷割据的是宝地啊宝地。陛下要打他，既没钱也没人，悲催了。

写这章，某猫通读了一遍黄仁宇先生的《十六世纪明代中国的财政与税收》，大概四百多页。很好看的书，推荐。

某猫对盐政和地方军务的理解都很浅薄，欢迎讨论指正。

晋人王著《洛都赋》云，&ldo;河东盐池，玉洁冰鲜，不劳煮沃，成之自然。&rdo;

☆、最新更新

冬暖阁。

郑观潮跪在殿内的金砖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长流死死盯着一串数字看了良久，终于轻轻合上奏疏，叹道：&ldo;郑卿起来吧。&rdo;今年征上来的税比往年又低了许多。罚跪于事无补，她就是把郑观潮拖出去砍了也变不出更多的银子来。

&ldo;这份奏疏只报实数，未做丝毫明细阐述。朕料想你还有话说，才宣了你来。&rdo;注意到郑观潮的目光有意无意间似在一旁的李婉身上掠过，长流遂接着道：&ldo;尔等都出去。&rdo;

待殿门重新合上，郑观潮这才斟酌着开口道：&ldo;陛下容禀，臣以为造成税收降低有两大主因。&rdo;说到此处，他微微一顿，瞥见陛下听得认真，却并没有不悦的样子，这才接着道：&ldo;第一，历年来农户有减无增。第二，盐税总额一年不如一年。&rdo;

&ldo;先说说这第二条吧。&rdo;国家控制盐铁就是为了防止地方造反，以及增加国库收入。每年盐税占到国库总收入的一半还多。

&ldo;是。大禹开国初期用的是&lso;开中法&rso;，鼓励商贾向边军纳粮换取盐引。但自先帝爷灭藩之后，边军除了嘉陵关一线，其余各州已经荡然无存。因此&lso;开中法&rso;就显得不合时宜。李相公便主张用&lso;折银法&rso;取代旧法，那些盐商不再需要运粮到边关，只要直接交银子给户部，换取盐引即可。&rdo;一顿，郑观潮苦笑道：&ldo;原本这法子是不错的，可惜，微臣的前任王善王大人出手太过阔绰，发出去的盐引比大禹全境所有盐场生产食盐的总量还多出不少。&rdo;

长流点点头。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通货膨胀，盐价被大幅抬高，最终倒霉的是老百姓。

&ldo;如今盐价是三百钱一斤。可朝廷实际抽取的税银每斤只有两钱。这中间的巨利都进了盐商的腰包。&rdo;一顿，郑观潮平缓道：&ldo;这些盐商都是太渊巨贾，垄断盐业已有几十年之久。&rdo;

太渊李氏，五姓之首。郑观潮点到即止，长流却已然通透。李嗣同身为门下侍中，在朝中自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朝廷虽然明令禁止皇亲国戚、朝廷命官以及家属从事工商业，但并没有规定同乡不能经商。李嗣同动一动笔墨，朝廷贱卖盐引，国库和老百姓两头吃亏，银子却如流水一般进了盐商的口袋。而掌管盐引的前户部尚书王善是五姓之一的王家人，此事必然也在柳青纶的默许之下。

&ldo;说说第一条吧。&rdo;

&ldo;是。微臣惭愧，微臣有负陛下隆恩。&rdo;郑观潮扑通一声又跪下去，接着道：&ldo;陛下吩咐微臣不可逼迫农户太紧，不可增加田赋，应当以增加农户数量为主，臣却没有做到。&rdo;农户数量不增反减，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长流长叹一声，道：&ldo;郑卿起来吧。此事朕心中有数。&rdo;早在几年前，柳青纶便联同几个世家大族封山占水大肆圈地。圈地的方法很简单，放高利贷给农户，让他们用田地抵押。一旦农户还不上银子，田地便归士族所有，他们再雇佃农来种地。甚至更多的情况是农户还不上银子，便直接成为世家的佃农，耕种自己原先抵押的土地，却不再是这块地的主人。王家逼死佃农大致也由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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