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一日,王爷见到商娇姑娘病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一会儿斥责御医没有对症下药,一会儿责怪她们没把商娇姑娘侍侯妥帖……
怎生得今日姑娘病好苏醒,王爷却一反昨日着紧的态度,不冷不热不闻不问起来?
商娇却全然不知二人心中所思,也当然不知她病中所发生的事怀,故听完月然的话,她倒是一点没往心里去。
哈哈一笑,她指着月然嘲道:&ldo;月然,我本就只是府中外调的教席而已,生个病多大点儿事啊?还需得你去禀明王爷?如何,找骂了吧?该!&rdo;
说罢,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抻抻了脖子,只觉得身上酸痛,头也昏沉,&ldo;病了这么久,身子都僵了。&rdo;边说边掀开被角,&ldo;我得下床走走。&rdo;
李嬷嬷忙上前将商娇按下,对于这个全然没有开窍的姑娘颇有些哭笑不得:&ldo;姑娘还是消停些吧。病了这些时日,如今才刚见大好,可得好生将养一下才是。&rdo;
商娇被强按回被窝,不满地犹自挣扎,&ldo;嬷嬷,我已经病好了,你让我下床走走,活动一下呗……&rdo;
李嬷嬷却老眼一瞪,&ldo;不行!&rdo;伸手将商娇按住,&ldo;姑娘只管闭眼休息。早日养好身体才最是要紧。&rdo;
商娇又挣扎了几下,见李嬷嬷是铁了心了,只能一翻白眼,无奈地长叹口气,阖眼再次睡去。
李嬷嬷又守了商娇半晌,见她又睡得沉了,方才起身,轻声地嘱咐一旁的月然:&ldo;你在一旁守着姑娘,我这边去厨房看看给姑娘炖的紫苏老姜粥可炖好了,待姑娘醒来好给她喝了,去去体内的寒气。&rdo;
月然赶忙应是。李嬷嬷这才迈步步出小屋。
一开屋门,李嬷嬷猝然愣了。
只见睿王着了一件湖绿细花纹底锦服,身上披了一白色莲花纹大氅,身如玉树静立于小屋外。浓眉下的狭长鹰眸,竟带了丝怅然地望着商娇的小屋,似浓得化不开的墨。
此时已是十一月中旬,正是天冷的时候。紧随在睿王身后的刘恕,早已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很显然,二人已不知在屋外站了多久。
李嬷嬷忙上前向睿王请安,睿王似没有听见一般,只淡淡地&ldo;唔&rdo;了一声。
李嬷嬷起身,正捉摸睿王来此是为何意,却见刘恕正拿眼示意她,又朝着屋中方向扬了扬头,顿时了然。
向睿王福了一礼,李嬷嬷小声禀道:&ldo;禀王爷,商娇姑娘今日已经大好,热也退了,人也清醒了过来,刚刚姑娘本想起身走走,但老身不敢让她下床,现下姑娘又睡着了。&rdo;
李嬷嬷说话间,睿王面色一直淡淡,似根本无心听她说话,却也没有打断。
待得李嬷嬷把话说完,睿王静默了半晌,方才冷冷开口:&ldo;她醒来后,可曾说过什么?&rdo;
&ldo;……&rdo;李嬷嬷不解其意,忙拿眼去觑刘恕,见刘恕朝她挤眉弄眼,示意她赶紧禀明,又垂首道:&ldo;姑娘醒来后,要了水喝,又问她病中之时可曾有人探望,还有就是……&rdo;她欲言又止,惴惴地望了睿王一眼。
睿王侧头,睨了李嬷嬷一眼,&ldo;就是什么?&rdo;
李嬷嬷低头,不敢与睿王对视,忙禀道:&ldo;还有便是,月然丫头回来告知,说王爷道自己公务繁忙,此等小事不必劳烦王爷之事时,姑娘却颇不在意,反倒赞同王爷的话,反过来对月然那丫头说,她只是王府借调的教席,月然多事,才会拿这些事去烦劳王爷,活该挨了骂……&rdo;
说到此处,李嬷嬷小心地抬眼去觑睿王,见他虽面无异色,却眸光倏冷,面色阴郁,在揣度了一番睿王的心思后,又状似无意地笑道:&ldo;唉,其实这商姑娘素日里处事虽还算老成,对老身,对月然都颇有礼有节,亲和可人,但说到底,也不过十五六岁,尚是小孩心性罢了。只怕男女之事上,更是一窍不通的。&rdo;
说罢,她忙侧头,拿眼睇刘恕。
刘恕也知自己主子自前日听闻商娇病情,赶来探望之后,便一直面色不佳,想来也应与商娇有关,却不知是何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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