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为康的怒气一点点消散,眼巴巴地看着顾范氏,伸出手,道:&ldo;灵均,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你委屈。跟我回去,我以后一定护着你,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rdo;
听见顾为康的话,顾远东放开了顾范氏,低着头看向顾范氏,冷静地问道:&ldo;娘,你要跟他回去吗?&rdo;
顾范氏慢慢平静下来,从袖袋里掏出帕子拭了泪,看着顾为康的方向,摇了摇头,道:&ldo;不,我不回去了。‐‐我从此和顾家,再无瓜葛。&rdo;又回头看着顾远东,一双烟波潋滟的大眼睛里露出些许疲惫,&ldo;东儿,你回去吧。那是你的家。‐‐你和阿喵,都长大了,就算我不在你们身边,你们也能照顾自己。东儿,你不会怪娘,太自私吧?&rdo;
顾远东打量了顾范氏半晌,指着顾为康,沉声道:&ldo;娘,我以为你一直忍着,是因为你放不下这个男人。&rdo;
顾范氏怔了怔,想起了过去那些时光,悠悠地叹了口气,道:&ldo;开始我跟着他,是为了我的父皇、母后,后来我跟着他,是为了你们姐弟俩。现在,我的父皇、母后不在了,你们姐弟俩,也长大成人了。我想,我不需要再跟着他了。&rdo;
顾范氏的话,如同一句大锤,重重地敲打在顾为康头上,&ldo;灵均,你说什么?难道这么些年来,我们的恩爱都是假的?&rdo;顾为康很有些痛心疾首的样子。
顾范氏冷冷一笑,道:&ldo;就算以前是真的,这些年,被你的娘亲和二房,也都逼得假了。&rdo;
顾为康更是悲恸莫名:&ldo;我对你一心一意,你就这样对我?&rdo;
顾范氏怒斥道:&ldo;你住口‐‐你对我一心一意,那你的二房和两个庶子是哪里来的?&rdo;
顾为康心里一松,忙道:&ldo;原来是为了他们,我跟你说,你不用伤心……&rdo;
&ldo;不要再说了。我不是为了他们。&rdo;顾范氏打断了顾为康的话,不再看着他,而是转过去,看向了浩瀚的大海,&ldo;他们从来就没有入过我的眼。你对他们好也罢,歹也罢,都与我无关。&rdo;
顾为康点点头,道:&ldo;这就好了,早跟你说,不要在乎他们,你是正室,跟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生什么闲气。来,&rdo;顾为康又对顾范氏伸出了手,&ldo;跟我回去吧。若是你想出去透透气,我带你去京城,或者去外洋住个一年半载的。&rdo;
顾范氏往顾远东怀里缩了缩,躲开了顾为康的手,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道:&ldo;不用了。我说不回去,就不回去。‐‐我不是说着玩的。&rdo;
顾为康又沉了脸,道:&ldo;灵均‐‐发发脾气也就是了,别闹大了,让人家笑话&rdo;
顾范氏听了顾为康的话,忍不住掩袖而笑,道:&ldo;你以为我怕人笑话?‐‐一个早就没有了脸面的人,还怕什么笑话&rdo;
顾为康忍了气,道:&ldo;我回去就把小赵姨娘和两个孩子都送走,这下可以了吧?&rdo;
顾范氏再次摇摇头,看着顾为康,道:&ldo;你不明白,我说了,跟他们完全没有关系。‐‐我不回去,不是因为他们,你不要避重就轻。&rdo;
顾为康的眼神闪烁不定起来。
&ldo;怎么?‐‐你怎么不追问了?&rdo;顾范氏嘲讽地问了一声。
顾为康有些艰难地开了口:&ldo;灵均,我知道我娘,是过分了些。可是你也知道,她老人家向来就是这样的,有口无心而已。&rdo;
顾范氏眼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如同天边逐渐涌起的暮色一样,整个人都跟着暗沉起来。
&ldo;有口无心?‐‐对不起,大都督,我不接受这个解释。&rdo;顾范氏的声音如冰似雪,让顾为康心生寒意,&ldo;我嫁给你近三十载,自问无一行差踏错。凡是为人媳妇改做的事,我都做了,包括被你母亲挫磨,包括我的儿子的婚事,都听之任之,我从来不说一句话。可是这一次,你母亲太过分了‐‐居然辱及我的先人祖辈你可以欺我辱我范灵均,我认了可是你要辱及我父皇母后,对不起,我绝不容忍别说我父皇、母后不是一般人,就是一般人家,也绝不能忍受婆家的人这样轻侮诋毁自己的娘家爹娘&rdo;顾范氏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顾为康的头低了下来,声音轻若蚊呐:&ldo;灵均,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rdo;顾为康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太过勉强,并没有说完一句话,就闭了嘴。
顾范氏从顾远东怀里站直了身子,微扬起下巴,又恢复了几分当日范氏皇朝嫡公主的骄傲,&ldo;大都督,你要知道,若是我父皇、母后还活着,你母亲的话,足以让她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我知道,如今我的父皇、母后不在了,可是我不是丧家之犬更不能容忍任何人在我面前肆意诋毁他们‐‐这是第一次,我看在东儿和阿喵两姐弟的份上,暂且放过你母亲。若是有下一次,我跟你说,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亲手宰了那个老虔婆,以祭我父皇、母后,还有我范氏皇族祖辈的在天之灵&rdo;
顾为康脸色越发灰败,看着顾范氏,喃喃地哀求道:&ldo;灵均,你真的不能原谅她?‐‐你知道,我爹很大年纪,才有了我。有了我之后不久,就过世了。是我娘,含辛茹苦地把我抚养成人,让我有机会可以建功立业,才可以娶到你,做我的妻子。我娘苦了一辈子,现在才开始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你就不能让着她?她本没念过书,也不识字,她的话,你就当没听见,不行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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