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是你的女朋友,裴尚轩。&rdo;她狠狠咬住嘴唇,用力咬出了鲜血。&ldo;你不要对我这么好!&rdo;拂开他的手,她不得不依靠深呼吸平复激动的心情。
她的拒绝刺伤了他,而且是最敏感的自尊心。裴尚轩退了一小步,眼神古怪仿佛看着陌生人。&ldo;我没资格做你的朋友,黎璃?&rdo;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银色耳钉亮得刺眼。&ldo;互相关心难道不是朋友之间应该做的事?&rdo;他反问道。
深呼吸没用,黎璃心痛得快窒息了,几乎脱口而出:&ldo;我不要只做你的死党!&rdo;她想起了九四年的某个凌晨,硬生生咽了回去。是她没资格爱他,阴影让她无法接受任何肢体上的亲密接触,连自己的手碰到敏感部位都觉得恶心,更何况是男性。
在他身边,看着他幸福就好了。黎璃再一次告诫自己。
&ldo;我今天很累,不知道在说什么。&rdo;她抚着额头寻找借口,&ldo;我没力气去你家喝汤,替我谢谢阿姨费心了。&rdo;把手举高,拍拍他的肩膀,&ldo;笨蛋,说了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这个不需要资格。&rdo;
他看着她慢慢走进寝室楼,心里忽然涌起了暖流。一辈子的朋友,真好!
当晚九点,裴尚轩提着保温瓶再次来到女生楼下,给黎璃送黑鱼汤。全寝室受益,一人一碗辱白色的鱼汤做宵夜。
在盥洗室刷牙时,满嘴牙膏沫的曹雪梅忽然侧过头看着黎璃说道:&ldo;裴尚轩喜欢你,是不是?&rdo;
黎璃慢条斯理将雪白的牙膏挤上牙刷,&ldo;兄弟如手足,说得就是我和他。&rdo;她轻轻松松否定。
黎璃去裴家还保温瓶,顺便感谢裴母替自己熬汤。裴尚轩的双亲向来对她不错,可能还动过心思要她做儿媳妇,总是制造机会让他俩独处。
他不是傻瓜,对父母刻意的安排有所察觉,哈哈笑着说他们是乱点鸳鸯,太离谱了。
黎璃很感激两位长辈的好意,奈何感情的事情勉强不了,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再多的机会也是浪费。某天在裴家看琼瑶电视剧《雪珂》,趁着裴母抹眼泪的时机,黎璃不动声色说了一句&ldo;强扭的瓜不甜,幸福不能靠强迫手段得到&rdo;,委婉暗示。
裴母醒醒鼻子,红着眼圈叹息黎璃理智过头。&ldo;你这孩子,从小就明白事理。谁家娶了你,真是福气。&rdo;
黎璃不得不笑,用微笑掩饰心酸。将嘴巴朝两边咧开,大大的笑容。&ldo;阿姨,真的吗?我妈一直都说我不会有人要呢。&rdo;
&ldo;那是人家不识货,我家那臭小子也是个睁眼瞎。&rdo;裴母恨声抱怨,暗地里责怪儿子放着这么好的女孩不追,成天和一些除了脸蛋漂亮身材不错之外一无是处的女生打情骂俏。
&ldo;我和尚轩,我们只是好朋友。&rdo;黎璃善意地撒了谎。其实这是事实,至少是他单方面不断强调的事实。
裴母热情招呼她留下吃饭,拉着她的手心疼得打量一番,直说她瘦了。黎璃不由想笑,自己不过是献了两百的血,又不是去抽脂。不过裴母的紧张是出于关心,她附和地猛点头:&ldo;是啊是啊,我想死阿姨和叔叔烧得菜了,整天想着要来补一补。&rdo;顺便乖巧地送上奉承。
果然裴尚轩的母亲笑得合不拢嘴,打电话给儿子要他收拾店铺后立刻回家吃晚饭,哪里都不准去。
&ldo;这小子,不事先关照好,保不准会和哪个疯疯癫癫的丫头出去胡闹。&rdo;裴母放下电话感慨:&ldo;前阵子有个叫雯雯的女孩子不错,我还以为他能定下心了,没想到又闹翻了。&rdo;
这是第一次从裴母口中听到对他交往对象的肯定,黎璃形容不出心头诡异的感觉。她见过岑雯雯,慡朗大方让人讨厌不起来,比自己的性格讨人喜欢。
吃过晚饭,裴尚轩送她回学校,提前一站下了车。甲a联赛刚结束,许是申花又输了球,虹口体育场外不断有球迷骂骂咧咧经过他们身旁。
&ldo;明年世界杯,你还支持阿根廷吗?&rdo;一九九八年快要到了,四年的等待看似漫长,实则转瞬即逝。
黎璃不说话,点了点头。一九九零年到一九九八年,竟已过了这么久。他也沉默,似乎同时在思索曾经的自己在时间的何处漂泊。
快到校门口了,黎璃犹豫半天终忍不住问:&ldo;你和岑雯雯,为什么分手?&rdo;
路灯光透过行道树的枝丫照着他的脸,投she斑驳错落的影子,她戴着隐形眼镜,看得很清楚。
裴尚轩笑了笑,漫不经心的神色。&ldo;她说我心里有别人。受不了,就分手了。&rdo;
她凝视他的脸,从那双如古井般深邃的眼睛里找到了端倪‐‐某种似曾相识的伤感。藏在他心底的人,是笑颜如花的美丽少女。
她淡淡&ldo;哦&rdo;了一声,低头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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