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揉一揉发胀的脑袋,猜不透。
“今夜想不出缘由,不妨待几日后,等施伯父亲口问询玄同散人。”
江白砚见她蹙眉,抚上施黛眉心:“玄牝之门尚且完好,应无大碍。”
他们证据不
够,思量再多,也是胡乱猜测。
施黛乖乖点头。
这个话题戛然而止,江白砚忽道:“血蛊——”
他还记着这件事?
施黛下意识问:“怎么了?”
相处这么久,她已渐渐摸透江白砚的心思,当即思绪一转:“你不会……不想解蛊吧?”
江白砚双眼如同沉凝的黑曜石。
他站在桌边,施黛觉得疲累,趁他拿香囊时坐于木椅上。
与不久前截然相反的姿势,少年人的身体罩下漆黑影子,禁锢一般。
半晌,俯身将她轻拥入怀,江白砚闷声:“嗯。”
他知道这个想法极为卑劣,但平心而论,江白砚不厌恶血蛊。
相反,他心甘情愿被缚囿于其中——
血蛊把他与施黛相连,囚笼也好枷锁也罢,江白砚不介意将生死交予她手,与她死死捆在一处。
执念深入骨髓,成了滋味莫名的甜头。
那是亲密无间的共生。
解开血蛊,反而让他不安。
没有这层联系,待施黛厌倦他,江白砚连留下的理由都不剩。
她素来无拘无束,像翱翔天际的鸟,仅是短暂停在他梢头。
一不留神,便飞走了。
施黛回抱住他:“为什么不想解?”
江白砚不答反问:“你会离开吗?”
施黛听懂他的意思。
对人与人之间的情愫,江白砚了解很少。
从小生长在畸形的虐待里,邪修待他唯有利用,于他而言,“利益”比“人情”更加牢固可靠。
事实的确如此,只要有血蛊在,施黛绝不会与他分开超过半月。
可是太苦了。
回想一番,江白砚的一生都在被禁锢。
替傀、血蛊、沉重压在肩头的灭门之仇,像密不透风的网,难以挣脱。
“当然不会。”
施黛补充说:“你乖一点,对你自己好一点,我就不会离开。”
抱住她的手臂缓缓收紧,江白砚的体温贴上来,是冷玉一样的凉。
“再说,我喜欢你啊。”
施黛用鼻尖在他肩头蹭蹭:“喜欢可比血蛊有用多了。”
她的尾音脆生生落在耳畔,江白砚闻言笑了下,胸腔和手臂轻轻在震,让施黛有些痒。
他低声问:“真的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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