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感觉到他的视线,罗子庚抬头扫过来一眼。
孔信倏地心头一凉‐‐他的眼神冰冷无情,还透着一丝讥诮,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ldo;……子庚,&rdo;他轻声道,&ldo;你过来,我们商量一下这个事情。&rdo;
罗子庚轻抚了母亲的脊背几下,起身跟着孔信走过走廊,医院中到处都是病患,两人一路穿过熙攘的人群,走到院子中的假山后。
孔信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来,&ldo;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rdo;
听到他的话,罗子庚神情突然变得十分微妙,他平静道,&ldo;这句话应该我来说吧,你还不打算向我坦白点什么吗?&rdo;
&ldo;我……&rdo;孔信张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该怎样来和罗子庚解释,温知君是他的姐夫,他该怎么来解释两人十几年前的这段不伦畸恋?
&ldo;连解释都不愿意了吗?&rdo;
&ldo;不是,&rdo;孔信急道,&ldo;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子庚,你要相信我,我是爱你的。&rdo;
罗子庚嘲讽道,&ldo;是啊,你是爱我的,这句话你床上讲了很多,可惜,下了床你更爱我表哥。&rdo;
&ldo;不!不是这么比的,我现在是拿知君当家人来看,你才是我男朋友。&rdo;
&ldo;男朋友?&rdo;罗子庚冷冷道,&ldo;那你现在就去告诉孔伯伯,告诉所有人,我是你男朋友,你敢么?&rdo;
孔信沉默下来。
&ldo;你不敢,孔信,你不敢,你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着表哥冲上车,你敢当着我和家庭医生的面和表哥真情告白,你却不敢承认你爱我,不……不,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只是表哥,可笑我当了一个人的替身,竟然五年之后才发现……&rdo;
孔信痛苦地闭上眼睛,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大脑要爆炸一样地疼,他用力揉着太阳穴,&ldo;子庚,我不想闹到大家都不好看,我没有拿你当替身,你和知君并不像。&rdo;
&ldo;所以你只爱表哥,并不爱我,对吗?&rdo;
&ldo;你够了没有?&rdo;孔信不悦地看着他,&ldo;你要妄自菲薄到什么程度?你能不能动脑子想一想,如果我不爱你,我会和你在一起五年?我吃饱了撑的?&rdo;
罗子庚低声道,&ldo;五年……五年啊……你总骂我傻小子,现在看来,我真是傻透了,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在新郑的那天晚上,你第一次主动吻了我,那时我有多开心……我觉得你终于喜欢上我了,你终于开始爱我了……&rdo;
‐‐没想到全是假的,透过我的脸,你只能看到他,你喜欢看我笑,其实,你真正喜欢的,是他的笑脸吧?
想到这里,罗子庚长长舒出一口气,抬腿往医院里走。
&ldo;不许走,&rdo;孔信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拖回假山后,&ldo;不许走,我们说清楚,子庚,我不能被你这样误会。&rdo;
罗子庚低头看着他,&ldo;什么误会?你爱表哥这件事是误会,还是拿我当替身这件事是误会?你敢说你没在我身上找表哥的影子?&rdo;
&ldo;我……我没有,&rdo;孔信死死抓着罗子庚的手腕,&ldo;是,我承认我爱知君,我从十五岁就开始爱知君,那又怎样?十七岁生日那天,他送我的蝈蝈葫芦被姐姐抢先拿到,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上面绘着她的小像,长辈们乐见其成,我和知君……我们都没有勇气来戳穿这个谎言,我们都不敢去出柜!十几年来我一天比一天难过,每次见到知君和姐姐在一起我都感觉有一把匕首插在我的心口窝上,直到我遇到你……你真诚、懂事、一学就会……你还爱我,我有什么理由不和你在一起?&rdo;
罗子庚倚着假山,冷眼看着他的薄唇,觉得嘴唇薄的人果然善辩,他这是拿出做生意的本事在和自己拉锯。
讲故事?古玩行里经久不衰的骗术,七分真,三分假,给要出手的古董编造一个故事,立刻身价倍增,连萝卜都能包装成人参。
讲完故事,下一步就应该是开价了吧。他能利用的筹码,一是自己的感情,二是五年的相互陪伴。
果然,孔信讨好地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ldo;子庚,别跟我置气,我们都这么多年了,我离不开你的。&rdo;
罗子庚冷笑一声,&ldo;没有我,你就可以和表哥在一起了,还强留我做什么呢?&rdo;
&ldo;不!他是我姐夫,我不会和他在一起,子庚,别生气了,&rdo;孔信放柔了声音,&ldo;我们要好好的,你不还说晚上要服侍我吗?我们好久没做了,今晚去我在鼓楼的房子,怎么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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