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氏母女接收到审判官的无声指令,急切地迈出几步。
宴母的目光轻轻落在她精巧的眉眼上,划过狼狈姿态,在四肢百骸详细地游走过去,宛如化作一双手抚摸她的身躯,试图给予一星半点的安慰。
&ldo;爱丽丝……&rdo;
宴母眼神闪动,不禁蹲下身来,额头抵在关押爱丽丝的玻璃体上,语气悲切的呼唤她,&ldo;爱丽丝‐‐&rdo;
&ldo;姐姐。&rdo;
晏小爱跟着蹲下身,双手按在玻璃上。
爱丽丝不屑地抖一下眼皮,粉得纯粹的瞳仁跌落到眼角,有气无力地瞥她们一眼。
‐‐记忆里所谓的什么?妈妈?妹妹?
‐‐丑八怪。
爱丽丝懒懒收回目光。
&ldo;爱丽丝……你……&rdo;
晏母断断续续从喉咙口挤出几个字,禁不住心头层层涌现的伤感与愧疚。双眼泛湿。
‐‐她的女儿。
‐‐这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整整十七年不曾见过面的女儿。
一个多愁善感的母亲不得不用指尖按压眼角,揩走泪珠,才避免了落泪妆花的难看样。
&ldo;妈。你别哭啊。&rdo;
晏小爱皱眉,连忙贴心地从校服口袋里翻出纸巾递过去。
她一边懂事地轻拍着宴母的后背,一边表情恳切的对爱丽丝说:&ldo;姐姐………我们来接你回家了。&rdo;
回家。
陌生的字眼简直搞笑呢。
爱丽丝提起嘴角,配合作出阴阳怪气的笑。
晏母领会到爱丽丝笑容里暗藏讥讽之意,艰难吐出一句话,&ldo;爱丽丝,妈妈知道你受委屈了。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对不起你……&rdo;
爱丽丝爱答不理,径自龇牙咧嘴地掰弄电子项圈。不惜将脖子勒得通红。
她像一只生猛的野兽幼崽,不服约束,不顾一切要摧毁规矩。哪怕同归于尽,在所不惜。
见她这副野性十足,又可怜落魄的模样,宴母只觉仿佛疼痛都落在她身上来了。她忍不住将头埋在腿上,整个身体肉眼可见地抖动着。
她啜泣数声后才手抓衣袖擦干眼泪,勉强平复情绪,再度抬起头来。面部神经与肌肉不受控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ldo;爱丽丝……你在废弃区受委屈了。妈妈知道你一个人在那里一定生活的很……艰难。但是现在你可以跟我们回家了……真的……&rdo;
&ldo;只要你好好的回答问题,妈妈就可以带你回家了。&rdo;她的口吻恍如哄骗婴幼儿,描绘梦幻般美好,&ldo;家里已经打扫出你的房间了。窗帘被子衣柜都是新的,是粉红色的……小爱最喜欢粉红色,你是不是也喜欢这个颜色?对了……还有布娃娃。妈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所以各种各样的都买了……&rdo;
说着说着,她双目带上显而易见的期盼。
她忙不迭去凝视爱丽丝的眼睛,似乎意图在其中逮住一点动摇。
结果爱丽丝瞪眼,皱鼻扯嘴,摆出恶意满满的鬼脸,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ldo;滚!&rdo;
晏母瞳孔一缩。
&ldo;biao子!&rdo;爱丽丝偏过脸来。
短短几个小时的审讯就让她双颊凹陷,面目暗淡。两瓣嘴唇在空气之中颤抖,充满脆弱感。
可她气势汹汹地破口大骂:&ldo;滚开,装模作样的biao子!爱丽丝才没有家,不需要家。你这个恶心的biao子!快滚开!&rdo;
刻薄的骂句在来回碰撞,几乎有穿过玻璃凝结成刀刃戳进亲人心窝的能力。
苍白一寸寸侵占脸庞。
晏母身体剧烈一抖,跌坐在地板上。
她凄苦地摇了摇头,双手交叠压在剧烈起伏的胸脯上,脸庞缓缓滚落一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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