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就又谈了一大堆跑的奥妙,曹冬娜的观点是,跑是一门综合功夫,比送高雅,比买合法也富有人情。跑离不开送,但只送是送不出前途的,官场上玩的不只是钱,还有体面,还有高层之间的相互照应,还有情。买只能买一次两次,一辈子不可能永远做这交易。天下的官不都是拿来卖的,那是愚人玩的游戏,真正的智者,是把权力当成种子,去撒、去播,等到收获时,满世界都就冲他笑了。
住进远通维景的第二天,于佑安装作看病来到了阜外医院,在住院部五楼,他找了一位姓何的大夫,去年陪省文化厅汪副主任来阜外检查身体,曹冬娜介绍他跟何大夫认识。何大夫看到他,笑笑:&ot;是于局啊,这么快就赶过来了?&ot;于佑安也笑笑,将一包茶叶递过去,顺便塞上一个红包。何大夫说不用,干吗这么客气?于佑安说:&ot;看你工作这么辛苦,我都不好意思来麻烦你。&ot;何大夫说:&ot;哪跟哪啊,曹局的老同学,我盼还盼不来呢。&ot;说着,将于佑安带到医生办公室,关了门,悄声道:&ot;前晚曹局都跟我说了,那个病人就住在我们科,不过不归我管,她真是你们部长的母亲?&ot;
&ot;母亲?&ot;于佑安一愣。何大夫笑说:&ot;看着就不像嘛,是你们部长的丈母娘还差不多,当官好啊,到哪都有丈母娘,于局长也一定是这样吧。&ot;
于佑安稀里糊涂笑了笑,没敢就这话反驳什么,更不敢添油加醋。他想,何大夫一定是把章山当成了李西岳的情人。
&ot;你们部长挺牛势的,一来就惊动了院领导,说要组织专家会诊。&ot;何大夫又说,顺便把茶叶塞进柜子里,红包在手里掂了很久,想退给于佑安,又没退,最后还是锁进了抽屉。
&ot;不严重吧,老人家身体到底怎么样?&ot;于佑安问。
&ot;不严重就在你们南州治了,到这儿来的,基本跟那个字不远了。&ot;
&ot;哪个字?&ot;于佑安听不懂何大夫的话,傻呵呵地问。
何大夫朗声一笑:&ot;于局真幽默,还能哪个字。&ot;
于佑安这才反应过来,想笑,心里却苦苦的笑不出。
有人敲门,何大夫说了声请进,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陪章山一同来的那女人,她没看于佑安,径直冲何大夫说:&ot;医生,我找叶教授。&ot;
第25节:跑是一门综合功夫(25)
&ot;叶教授今天休息,有什么问题吗?&ot;何大夫的声音很机械化。
&ot;我是三十六床的,病人痛得厉害,想问问叶教授能不能先止止痛?&ot;
&ot;止痛药肯定用过了,让病人忍着点。&ot;
&ot;你说忍就忍啊,我找叶教授。&ot;
正说着,章山来了,慌慌张张的样子。章山也没注意到于佑安,等何大夫把话说完,她才看到于佑安,一脸惊讶道:&ot;于局长是您啊,您怎么也在这里?&ot;
&ot;章山?&ot;于佑安起身,装作很意外的样子,&ot;真是巧了,我到北京开会,顺便查查身体,怎么?&ot;
&ot;我妈病了,小姑,你先回病房,按大夫说的办,这是我们局长,我等一会儿过来。&ot;
于佑安冲何大夫飞个眼神,何大夫会意地点了下头,他的任务就是帮于佑安跟章山一家演戏,这是曹冬娜特意叮嘱了的。
&ot;是你小姑?&ot;跟章山到了外面,于佑安问。
&ot;我爸的妹妹。&ot;章山道。未等于佑安说话,章山又问:&ot;没事吧,局长您的身体?&ot;
&ot;没事,一点小毛病,正好跟何大夫熟,过来看看。&ot;于佑安脑子里又晃出那个中年女人,原来是章山姑姑。
&ot;跟何大夫熟啊,太好了,我昨天打听过,何大夫是吴宁教授的弟子,手术经验丰富,局长能不能帮帮忙,让何大夫给我妈做手术?&ot;章山快人快语,很快就说到了她母亲的病上。
于佑安眉头一拧:&ot;不是有叶教授吗,他也是权威啊。&ot;
&ot;叶教授是他们返聘回来的,年龄偏大,再者,昨天我听说,三十六床原来那个病人就是叶教授主刀,我妈住进来前一天,病人死了,手术失败。&ot;章山的声音变得低沉。
&ot;是这样啊。&ot;于佑安声音变低,章山的消息真是灵通,不过他也能理解,天下的病人家属,心理都是一样的,医生任何一点闪失,都会给他们心理上带来阴影。
&ot;我试试吧,不过医院有医院的规定,不知道能不能变通。&ot;
&ot;有局长您出面,还怕变通不了?帮帮忙吧,我都快疯掉了。&ot;章山情急之下抓住了于佑安胳膊,女人下意识的动作,可于佑安无意中就瞅见了章山隐隐露出来的胸,很白,也很……慌忙把目光躲开。
&ot;就来了你们两个?&ot;过了一会儿,于佑安问。
&ot;还能来谁呢?&ot;章山脸一暗,苦笑道:&ot;我家情况局长您也知道,原指望晓通能帮我一把,该死的居然去了广州,说最快也得一周才能回来。&ot;
&ot;这个晓通,怎么能这样?&ot;于佑安故意作出生气的样子,其实他关心的不是钱晓通能不能来,而是李西岳现在在哪,这些事李西岳疏通起来易如反掌,章山为什么要求他?
章山偏又不想跟于佑安提李西岳,看来她跟李西岳之间还真有些秘密。说了一会儿话,于佑安见话题总也落不到自己想落的地方,道:&ot;走吧,去病房看看你母亲。&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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