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北来,令刘渊稍微心宽的是,他依旧被草原人奉为神明,他依旧是他们的&ldo;撑犁孤涂&rdo;。
如今的大夏,刘渊以其数十年累积巨大的威望,足以带控诸域,威加数千里。但再过一些年,他彻底进入人生后半段,他的精力不足以顾忌那么广的土地时,草原若有变乱,当如何?
刘渊心里清楚,想要既征伐中原,又牢牢掌控住草原,确是太难了。就如今,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刘渊以其双腿,走遍了附近的邑落,以帝王至尊,抚慰夏民,安抚人心。
已至夏末,便准备南归长安。此次北巡也算结束了,没干多少事,近三个月的时间就那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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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刘琝镇边
在歠仇水岸边的一处高地上,刘渊躺在绿油油的草皮上,嗅着青草与泥土的芬芳,感受着叶脉间淡淡的凉意。碧空苍穹之上,白云漂浮,烈阳高挂,照在面上,除了暖意,还有那&ldo;光明&rdo;。
按照计划,今日是刘渊在漠东草原待的最后一天了,在山坡之下,吕布率领宿卫健卒,来回奔驰。被刘渊任命为宿卫将军,同样是为一&ldo;护卫&rdo;,吕布却没表示出丝毫的不满,乐意受之。在夏国,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少,都清楚,能任宿卫将军者,必是皇帝刘渊极为信任看重之人。
对侍宦吩咐一声,召吕布近前。
&ldo;拜见陛下!&rdo;吕布毕恭毕敬地行礼。
刘渊没有起身,拍了拍右侧,随即枕着双手:&ldo;坐!&rdo;
&ldo;谢陛下!&rdo;
&ldo;将军倒是越发拘礼了!&rdo;刘渊侧脸看了吕布一眼,轻笑道。
&ldo;奉先!朕将归长安,漠东之事,尚未定下!&rdo;刘渊盯着吕布,问道:&ldo;以你之见,大夏上下,朕当以何人都漠东?&rdo;
闻刘渊之问,吕布有些惊讶,这等事,竟然问计于他。并非他妄自菲薄,实在是这等边地重权之职,从来都是刘渊乾纲独断,从未有听他人意见而用人者。
不过现在刘渊发问,足以表现出刘渊心中的犹豫。问吕,也只是刘渊兴致来了,随口一提,对其建议,并未抱有期待。
&ldo;陛下何不遣一皇子镇之?&rdo;吕布的声音响在耳中。
吕布之议,倒是给刘渊提了个醒,蹭地一下坐起身子,倒吓了吕布一跳。颇为惊奇地看了吕布一眼:&ldo;奉先倒是给朕提了个醒!&rdo;
信不过外臣,对自己儿子,总能相信吧。自己儿子反自己的可能性,总大大小于外臣造反吧。仔细想了想,刘渊面上意动之色甚是明显。不过让哪个儿子,镇守草原呢,刘渊心里默默权衡着。
站起身来,拍拍身上沾着的草屑,刘渊对左右招呼道:&ldo;走,回城!&rdo;
心中之事有了解决之法,这太阳,刘渊晒得也差不多了。
&ldo;父皇!&rdo;刘渊提笔练着他的书法,刘纾呼吸急促地跑到刘渊面前,唤道。
见着越发亭亭玉立的刘纾,刘渊流露出一丝柔和之色,手中的动作倒未停下:&ldo;都是大姑娘了,还这般跳脱。有何事?&rdo;
刘纾拍拍胸口,面带焦急问道:&ldo;父皇,听说你要将琝弟留在兴和。&rdo;
&ldo;不错!&rdo;刘渊看了她一眼。
&ldo;父皇怎可将琝弟独自留在这数千里之外的不毛之地!&rdo;得到刘渊的肯定,刘纾更急了。
见刘渊还那般悠哉地练着他的字,不由上前把住刘渊胳膊:&ldo;还请父皇收回成命!&rdo;
表情一冷,刘渊斥道:&ldo;军国大事,岂容你一小女子置喙,是不是朕对你放纵过多了!&rdo;
长这么大,刘渊是从来没有对自己这般严厉过,望着刘渊冷面如铁,一时间刘纾有些发愣。尔后反应过来了,心中一个委屈,明亮的眼睛一红,欲泣。
也觉自己反应有些过了,刘渊叹了口气:&ldo;琝儿也大了,他的兄长们为大夏征战理政,他也当为大夏出份力!&rdo;
&ldo;那让陈王兄他们来这边呀!&rdo;刘纾脱口而出。
&ldo;好了!&rdo;闻言,刘渊严肃打断她:&ldo;此事朕已有决意,此乃国事,不是你能干预的!退下吧!&rdo;
咬了咬嘴唇,刘纾瞪了刘渊一眼,偏过螓首,带着哭腔:&ldo;诺!陛下!&rdo;
尔后小跑着奔出去。
将手中御笔一摔,刘渊沉默了一会儿,苦笑两声。对刘纾的心情,他亦能理解,在夏宫中,她是与刘琝、刘瑞二子从小玩耍学习到大的,刘琝又是她胞弟。骤然闻刘渊要将他留在兴和城,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是可以预料的。
下定了选一子,留在漠东替他镇守边疆,刘渊心里对每个儿子都过了一遍。未长成的直接忽略,长成的三子,刘珩三人年纪是足够,不过都羽翼渐封,别说其不愿意远离京师,就算有人愿意,刘渊心里只怕也不是太放心。
数来数去,也只剩下年纪适中的刘瑞与刘琝二子了。刘瑞,若将之放在漠东,回长安之后,刘渊的耳朵只怕又难清净了。权衡许久,选择了刘琝。
当夜,刘渊唤随驾北上的刘琝至君前,表明目的时,刘琝那惊讶的表情还印在刘渊脑海中。
没有令刘渊失望,刘琝那仍旧显得有些青涩面庞上闪着坚定,跪倒在刘渊面前,坚决对刘渊允诺,愿意留在漠东,为国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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