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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我想见你耀（第1页）

比戏剧更戏剧性的是现实。亚瑟一点也没发现自己是多么希望有人发现他，在他的脑中不断重复着多种他们发现他的方法。比如弗朗西斯的背后偷袭、吉尔伯特的大肆宣扬，但他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正蹲在车轮旁检查车抽的小马车夫会因为零件滚向了他这边而发现了他。其实这也没什么，就当是一个平民遇见了另一个平民。而这位小马车夫也是真的这么认为的。所以他急忙招呼亚瑟过去，要他帮他一同检查即将出发的车队的马车。　　“怎么回事？”亚瑟一头雾水，他想离开，但那么多人都等着车子的检查，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离开绝对不是他的做法。一旁的小马车夫以为他不懂所以便好心地询问怎么回事，还非常认真地手把手教他。亚瑟不好拒绝，他一板一眼地做着。　　“现在知道怎么回事了吗？”小车夫一本正经地问亚瑟。　　亚瑟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点点头忍住自己想爆笑出来的冲动。其实现在是没多少时间给他们检查维修的，这些工作原本就应该在车队出发前做好。不过本田殿下对此极度不放心，他似乎像所有有强迫症的人一样，强烈要求向吉尔伯特申请了临行前再检查一次的要求。　　亚瑟弄得满头大汗，原本就没碰过这个的他坐起这项工作来自然有些吃力。轮子的状态本来就处在良好状态，亚瑟一下子也看不出哪里需要修缮，自然陷入了毫无头绪的状态。忽然远处有声音传来，他们被勒令停止了作业。　　这是启程的号角声。时间到了，华之国的队伍必须要开拔了。好多人，那些本来随本田菊来的华之国修理工都上了车。亚瑟随便站着，他没注意到自己周边都是华之国的技师。就这样不知道是谁突然推了他们一把。　　“上车，要走人了！”有人在喊，没有任何预兆，亚瑟被这股人流挤进了拥挤的车厢。他想向后退，可后面跟们没有足够的空间，哪怕是一根头发都飞不出去。亚瑟有种心慌的感觉，他开始想叫人，但却连呼吸都困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样的情况怎么没人来救他？当然，办成平民前来送行的事情他谁也没告诉，自然没人注意他。亚瑟的心声在不停怒吼，原本那些华之国来的劳工他们要带回去无可厚非，可是，他亚瑟.科克兰还被夹在里面呢！只可惜，上述这些话只是有亚瑟一个人能够听见，而他现在正在为‘生存’战斗。人与人挤在一起，那股刺鼻的体味让他无法忍受，自己身上恐怕也会这样感染上。他想要努力挣脱，但效果一点也不明显。没人给他让路，没人为他腾出空间，一起都要他自己去争取。　　马蹄声再次响起，这此似乎比刚才来的更震撼，看来是一切都准备就绪，马上就要出发了。感到时间紧迫，亚瑟拼了命的往窗口挤，他大声喊叫出来。　　“有没有人，我不是维修工，我是亚瑟.科克兰伯爵，有谁快拉我出去！”声音绝对谈得上洪亮。周围的人聚集过来，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人们根本无法对一个人从上到下进行绝对仔细地‘审查’，但看看那个嘶叫的人的脸还是能够做到的。那些劳工发现，这个声嘶力竭在呐喊的外国人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皮肤白皙得像个女孩，就是粗糙了些。亚瑟可受不了这些，他再次呼唤着，声音响得可能吉尔伯特都能听见。　　但是，整个场面，没有一个人听到了他的喊声，或许说是大家都在假装听不到。这是怎么回事？亚瑟迅速望向远处高高在上的吉尔伯特，他正微笑着鼓掌并向本田菊致意。他再在人群中搜寻弗朗西斯，可他也一脸什么都不知情的表情。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他的声音不够响亮吗？不可能。　　礼炮响起，本田菊坐的第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口，队伍已经开始踏出离开费尔登的第一步了。紧跟在后面的是费尔登使者的马车，里面坐着罗德里赫与艾斯兰，还有一个空位，里面堆了些东西。后面的几车都是要运往华之国的物资，王耀的遗物被藏秘在车子木架的空心层里面，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最后一辆是劳工车，里面坐着的都是带来开展工程业务的劳工，而亚瑟就在这辆车里。　　就在亚瑟所在马车的前、前、前、前、前辆马车里，某两个人正在进行着有关后、后、后、后、后一辆马车里某人的对话。那位一直以来都被称为贵族中的贵族，国王的眼中钉的眼睛男罗德里赫又太顺手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后面还有响声吗？”听上去有些小心翼翼的语气。　　“马车滚起来的车轮很响。”坐在他对面的白发少年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这个笨蛋少年！”罗德里赫的呆毛再次往上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跟艾斯兰共坐一辆车，也是第一次需要这样深入交流。之前，他可从没想过有一天要跟这个生活在边境省份却因贫困潦倒被已经落败的伊万.布拉金斯基收为义弟的奇怪小兄弟一起共事。第一次见他，印象最深的是他那种可有可无的无所谓的存在感。他不像弗朗西斯那个远房亲戚透明到消失一般，他是那种一看就内心便不由自主产生‘啊，一切就这样好了’的心情的人。好吧，其实这些全都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吉尔伯特为什么会将伊万.布拉金斯基的义弟作为使者派往华之国。　　听到刚才罗德里赫的骂声，白发少年也不生气，只是稍微皱着皱眉头。思考过后松懈下来作侧耳亲听状：“好像没了。”　　罗德里赫这才从正常思绪中回过神来，他端正姿态以便进入最佳状态。　　“看来他不打算再挣扎了。”他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要把他拉上来吗？”　　“再等会吧，等车队驶出格拉塞特后再说吧，现在叫他会让他逃回去。”　　白发少年不太明白，“干嘛要绑他？”　　“让他去他想去的地方而已，某个大笨蛋先生说的。”罗德里赫显出一副超级麻烦的表情，事实上刚才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们的国王陛下拜托做了一件蠢事。　　白发少年更加不解，“他想去为什么还要逃？”　　“因为他不想去！”　　听，这样的对话谁能听得明白。　　几个小时之后，车队渐渐驶出了王城。被关在后面车厢里的亚瑟已经昏头昏脑了，他靠着旁边拥挤的人群随着车子的起伏晃动，在他周围的很多人都已经裹在一起休息了。就在刚启程的那一会儿亚瑟还在拼命挣扎着，他大叫，但是没人理他；他敲门，却被一群劳工集体鄙视；于是他要用魔法，谁知竟然被弹了回来。最后，他只好浑身无力地一遍一遍敲着门，直到最后再也没有力气反抗。他就不明白了，自己怎么会落入这样的境地。难道是有人想陷害他了，想把他赶出费尔登？这当然也是有可能的。不过亚瑟左思右想，即便真是如此，那也太巧合了。他对谁说过自己要乔装成平民？就连他自己都没说过，那只是他偶然兴起的‘杰作’而已。这样想着的他累得扑通一声倒了下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车队的速度正在下降。　　终于，每一辆车都遵照指示停了下来。最先下车的是前面的本田菊，他惴惴不安地快步去找第二辆马车上的罗德里赫和艾斯兰，正巧他们两个也都下了车。　　“快点吧，他会被闷着的，”语气挺急切。　　于是三人快步来到最后一辆车门口。他们先试探性的向里面望了望，却没有看见他们想看到的。　　“注意，我要开门了，里面的大家可以出来透透气了。”本田菊喊着，“请各位按顺序出来。”　　说着，艾斯兰拿着钥匙开了门，里面的人懒懒散散地走出来。而亚瑟.科克兰呢，是最后一个出现在门口的。　　他两眼无神却充满疑惑和愤懑，死死盯着罗德里赫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弄得罗德里赫极其尴尬，“咳咳…我说，你在紧迫盯人吗？”　　本田菊与艾斯兰合力将亚瑟拉过来，他倒是没反抗。四人一起向前面罗德里赫坐着的马车走去。　　“呼，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你们知道我在里面的吧，混蛋！”亚瑟绝对生气了，他只是没力气挣脱而已。就在他看见车队已出了王城，自己也精疲力竭无力回天的时候，这两塞满劳工的马车门被打开了，时机恰到好处。然后，当本田菊喊出所有人出去透透气的时候，他们三个人的眼神却一致盯着里面，在他踉跄出现后，三人很明显松了口气。这难道不是阴谋吗，明摆着他们早知道他被关在车里。　　听见亚瑟的质问，三人一致保持了沉默，当然，只是不知道要由谁先开口罢了。最后，当四人都坐上车后，罗德里赫发话了。　　“我们遵照了某人的命令。”　　“什么？”　　“某人让我们带你去想去的..地方。”本田菊没敢看亚瑟的脸，他本能地觉得不会得到好脸色。　　亚瑟立刻明白了那个幕后指使者地底细。是的，谁有那么大的面子让当场所有人对他的呐喊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而那个死人居然还理所当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站在观礼台上拍手微笑。　　亚瑟大叫一声，“你们这帮混蛋啊！”　　“冷静。”艾斯兰拍了拍亚瑟的肩。　　可某人现在怎么可能冷静地下来，他刚刚得知自己跌进了一个骗局里，并且完全无法挽回。自己被弄得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也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这让他如何忍受。　　“太过分了！”　　“我们过分的话就直接把你留在刚才的车厢里了，大笨蛋先生！”　　“你们应该放我下车！”　　“不可能。”　　本田菊适时地马上下车指挥车队重新整顿一番，开始前行。　　“啊，我们又启程了。”艾斯兰不失时机地补充了一句。　　罗德里赫他们真可谓是做到了极致，弄得亚瑟的脑门上青筋暴起，他们分明就是不让自己下车回家！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带你去华之国。”罗德里赫说的理所当然。　　“我说过了我不去！”他看向一旁的本田菊，“你也知道的吧，本田菊阁下。”　　不好做什么回应，本田怯生生地点点头却又马上摇摇头。不过罗德里赫可没有被亚瑟的阵势吓住，他很镇定地喝了口刚泡好的咖啡。　　“难道你不想去华之国吗？”　　“我不是早说了吗。”　　“你真的不想去？”　　“你到底要问几遍？”　　“科克兰殿下，请不要再欺骗自己了。”本田菊着急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亚瑟要欺骗自己，那么长时间的通信，他清楚，亚瑟是在借着信件里的文字和段落在说服自己，说服那个内心一直无法忘记王耀想前往华之国的自己。　　“我欺骗什么，我根本就不想去！你们这样是在强迫别人知道吗！”什么欺骗，他亚瑟.科克兰怎么会欺骗自己，那种只有像鸵鸟般的傻瓜才会做出的事情他怎么会做？华之国太遥远，太陌生，根本不适合他。　　突然车门被打开了，艾斯兰用手按着。　　“那你下去吧，我想路你认识的吧，科克兰殿下。”　　火红的眼睛注视着亚瑟，没有表情，只是就事论事。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他们看着艾斯兰，从不曾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同时却又担心亚瑟会如何做这个决定。　　心跳得好快，亚瑟的心跳得好快。他知道，是他说出不要去的话的。现在车门开着，他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回去格拉塞特了。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不是他想到的结局之一。他没有欺骗自己，他的确不想去华之国，因为没必要，他有他自己的生活。但是，他真的割舍地下吗？一个国家能对他意味着什么，那只不过是一个国家。一只脚轻轻地垫下地面，亚瑟轻身一跃。他说过了，他要回去的。　　“为什么要逃避自己的内心？你不是这样想的，科克兰君！”本田菊声嘶力竭。罗德里赫更是跳下车，他看着亚瑟背影手上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你以为这样回去就能解决一切吗！”他来回踱步，“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真不知道你心里老是在想着的人会怎么看。”那个打开车门的少年淡然地说了这么一句。　　[你心里老是在想着的人会怎么看]，就这样一句，突然不断地回想在亚瑟的脑海里。他开始有些不知所措。　　[耀吗，我心里还在想着的是他吧。]　　亚瑟停下了脚步。　　[他会笑我可怜吗，不敢去他那里，却还总是在找借口？]　　[不，不，我不应该再想起他。]　　头痛的不行，亚瑟用力抱着头，乱抓着头发，努力面对着自己逃避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要逃避，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选择这样面对你了，王耀？]　　嘴唇边缘被咬破，亚瑟跪在地上。　　“我想见你，耀…”轻轻的抽泣声，夹杂着那些说不出的不甘，回荡在那片只有四个人存在空间里。　　[什么时候，我会让自己在想到你时变得如此痛苦了，耀？]　　身体在微微颤抖，自己的呼吸仿佛停止了。静止的世界，静止的时间，没有什么可以再打扰亚瑟.科克兰，他的内心只有他自己可以窥探。　　格拉塞特城外的冬末是融雪的季节，冰晶都在闪光，他们的闪烁挂着晶莹的露珠，一点一点，滴在地上。　　[亚瑟]　　[亚瑟]　　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呼唤。　　[你来吗？]　　[我会在那里等你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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