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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从满月到半月（第1页）

晋邑城外梅飘香，清幽淡雅却又如星火燎原般铺张。灯笼高挂，红色薄纸中透着悠然闲适。城前的吊桥未到，嫩绿的青草刚刚才刚刚冒出嫩芽，鸟儿的叫声此起彼伏，清脆嘹亮。当马车悠然进入城内，闲适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没有永安的庄重恢弘，晋邑的每一处多了一层大方和自然，就像天上下凡的仙女，不安人间世事。路旁的人很少回头对着他们的方向张望，仿佛一切都是如此应该，你就好像是闯进的一个人的梦境，想叨扰却也无法掀起波澜。　　清晨的雾气飘着一丝神秘，用轻薄的纱绢遮盖了城市的街道和城楼，当阳光还未到达大地，这里的一切都如湖面下的泡沫，不停往上冒。在这个人烟稀少的终点，坐落在城东的满月总会的大门传出了缓慢开启的声响，咯吱的声音显得厚重神秘。满月总会单独伫立，跨过两条宽阔的街道便是满月旗下的月下酒楼，比总会更加东面，位于沿河处的是云生院，而满月旗下另一有名场所天境坊则位于晋邑东南面。宁静的晋水缓缓流过，云生院船楼两边微微荡起一圈圈波纹，粉色的薄纱轻起，恰似仙女随风走过。王耀一身春燕的扮相隐约飘过，转瞬不见在云生院的廊帘边。在云生院的地下，有个庞大的宫殿，他们打通了遥相辉映的四座隶属满月的建筑。　　月圆月缺，不停变幻。当明月皓空，就是满月；当彩云遮蔽，就是半月。在那个明亮的地上世界，大家都称自己为满月；而到了地下，便成了半月。无论阴晴圆缺，月还是月。　　王耀拥有着这轮迷惑众生的明月，为了完成他的目的，他创建了它，成就了它。虽然这轮明月不能大方地告诉所有人自己主人的名字，但它依然为他骄傲，而他亦如此。今天的清晨一如往常一样宁静清爽，却也是半月每月例行会议的重要一天。王耀一身春燕的打扮从云生院来到位于总部地下的半月真正的中心会堂，几百名各个分舵的人聚集于此商讨下一个月计划行动的安排。他们没有人知道，站在台上的人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男人，更不知道这名男人身上流淌着纯正的皇家血统，他们只知道，那是他们的主上，明辉天下的王春燕。　　其实王耀今天的心情并不怎么好，想着亚瑟他们就要来到，回晋州后自己前段日子左思冥想的关于半月下个月的部署计划仍然尚不明朗，他都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部署接下去的行动时间就匆匆流过让他不得不面对每月一次的例行会议，心情真是糟透了。下面有分舵的人说费尔登使者来晋邑是个好机会，他们可以借此机会发动起义与朝廷分庭抗礼。而王耀又何尝没有想到这一层，但他更清楚现在半月的情况，半月为了对抗朝廷而生，这里的人们都是自己花了将近十年的心血发展起来的，他不想在时机上不成熟的时候将他们白白浪费掉，半月还不够强，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机。　　“各位，我清楚你们的想法，时机尚未成熟。”　　众人沉默，其中夹杂着鄙夷的视线。　　“时机？十年了，主上！主上不会是想将霸业留给自己的子孙吧？”说罢便传来一阵大笑。　　一丝淡然划过王耀上翘的嘴角，眯着那双百媚众生的眼睛，王耀不屑一顾，“十万禁军攻江南分舵，请问舵主能够撑下多长时间？舵主手下最多几千人，利器奇器不过几百，存粮撑不过2个月，况且以舵主的脾性，想必江南一带州府的关系都还没有打通吧？”　　殿内鸦雀无声，大家都了解，江南分舵成立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但接任原先舵主之位的黄忠信脾性火爆是个典型的北方粗人，这几年的业务展开并不理想。王耀没有停下，他并不打算点到为止。　　“在你的几千人中，会奇术的有多少，可以算精英的又有多少，手指头算算都知道。而你却在这里跟我吹鼻子瞪眼说十多年的时间够了，我现在先把话放在这里，无论什么时候动手，如果有一场仗败下来，我第一个拿你试问！”掷地有声的质问散发着王耀特有的霸气，明明是一名女子却没有任何胆怯之意。对于她的一声试问，众人皆不敢再吭一声。量使他黄忠信再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也不敢作响。　　会议继续进行着，作为总舵主，他们的主上，王耀需要根据各地的情况布置清楚工作内容。这次的会议内容依然沉重，费尔登使者来了，并且皇上指定了要宁越王照顾。不管他们是否有意刺探半月的情况，或者说他们的随行人员中有没有被宁王安插间谍，费尔登使者本身的存在就已经很具危险性了，当务之急是要做好保密工作。大家都知道费尔登使者来晋州的安排，但却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行刺了他们，王耀对此事决口不提，行刺使者是他私人的决定。　　当然，这也是他犯下的一个严重的失误。虽然对此存有愤恨与愧疚，他还是很好地安排了接下来的工作。首先，满月的活动一切照旧。你没法表现出过多的戒备，否则更加容易让人怀疑。其次，关于费尔登使者的事情，将由他亲自负责跟踪。王耀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别人的插手只会让他的计划更加糟糕。再次，他申明称因为此事件，为了帮助配合他应对费尔登使者，所有总会的人都要做好随时被调任的准备。言下之意，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总会的人事变动将会非常之大，并且存在着不同层面的真实性。隶属于总会的暗月使者将会有一部分调任各个满月会所，以应对特殊情况。而所有总部的这些安排，各个分舵都要对此作出相应的调整。　　“我先说明，此事事关重大，各个分舵务必配合。”　　没有过于激烈的言辞，但同样颇具震慑作用。接下来多是一些对各个分舵情况的了解和掌握。半月在华之国各地已有将近15个分舵，南边稍强，北边因为皇家政权控制所以发展一直不是很顺利。在所有分舵中，靠西北边的沙鹰实力最强，他们的舵主跟王耀一样也拥有着魔神一族的血统，很少人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一直都以沙朔自称。而同样在所有分舵中，数江南分舵的实力与其建成时间最不相配，这里面既有黄忠信的问题，也有分舵本身的问题。王耀对此也是颇为头痛，他不能亲自接管江南分舵的事物，但却一直找不到一位合适的人选。不过老天还是有让王耀舒心一点，几年前的一场遭遇让他认识了一个西域的沉默男孩。虽说这个男孩不太爱说话还很嗜睡，但做事相当有魄力与能力，在王耀的培养下短短几年时间就拥有很很多人所不能及的能力，惹得王耀一直都很青睐他。说来，在王耀看见艾斯兰的第一眼的时候，竟然会将他与那个人重合，他们的身上好似有一股什么东西，格外相像。　　当然，为了能够重整江南分舵这个至关重要的地方，在下了很大的决心后王耀准备将那个他培养的得力干将派往那里。　　“鉴于江南分舵这段时间的发展情况，我决定派人协助黄舵主一同搞好接下来的工作。”　　此言一出，黄忠信立马跳脚，“什么？！主上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不，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能力，怎会派你到江南当舵主。”　　“那主上到底是何用意，请明示！”　　“无他，帮你打理琐事，你只管带好兵就是。”　　琐事？恐怕除了打仗，其他的事情都被王耀归为琐事了，在场的他人无不这么想。　　“恕属下无法接受！”　　“江南分舵的发展关乎半月的整体实力，重要性不言而喻，将来如何发展人员要如何安排是我的责任，作为舵主你必须接受。”没有多余的说辞，王耀根本没有接受黄忠信抗议的意思，他转头示意站在帘后的人出来，随即开始介绍即将派往江南分舵主持工作的副舵主。　　“我想各位应该对他并不陌生，”随着那人走出帘幕，在场人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吃惊，那人不是他们的主上颇为中意的黄毛小子吗？　　“我决定派我的副手诺威配合黄舵主处理江南事物。”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发言，这时候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谁都知道这个小鬼能力不错。诺威睁着惺忪的睡眼，有些慵懒的样子，他微微点了点头，对大家说了最基本的礼节性问候。　　“以后请多关照。”　　就算他如此低调，就算他头上别着的发卡可爱至极，在场的所有人也不会被迷惑认为他是个好对付的主。很多人都回头默默看了一眼有些傻眼的黄忠信，迎来了诺威的江南分舵到底将会是什么样子，谁都无法预测。　　这个月的会议就这样平常又不平常地结束了，除了江南分舵的舵主需要等待新任副舵主一起同行外，其他分舵都已快速启程回各个地方。结束后的王耀带着诺威去了王澳的府邸，为了些重要的事情，在费尔登使者还没到来之前他需要找王澳好好谈谈。时间在一点一点地过去，王耀知道，费尔登使者今天就会到达晋邑。在想了几十个日日夜夜后，他才做出了那个决定。诺威被他安排在大厅等候，他自己则径直来到了王澳的房间。　　打开门王耀就看见了王澳柔优雅的笑容。他眼神清澈，充满了纯粹的对王耀的关心和爱护。　　“您来了。”他总喜欢对王耀称您，因为在所有弟弟中他是最小的一个，在他的眼里，王耀从来都是一个成熟的大哥哥。卸下一脸的戒备，在见到王澳的那一瞬，王耀就好像回到了从前。轻松的微笑，真诚的关心，所有这些他只在过去才拥有的东西又重新回来了，好不在意，他张开上臂抱住了王澳。　　“多久没见了…”轻声呢喃了一句，王耀瘫软在了王澳的身上。　　“才三天，不过我也很想您。”王澳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爱慕之心还没有允许他就这让他抱着而深陷其中，即使从小因身体原因受到王耀更多照顾，他也依然如此。但他清楚，王耀早就已经消失了，对于华之国的人来说，他死在了遥远的费尔登。所以，这里只有王春燕，没有王耀。　　“您来是有事找我吗？”　　王耀起身不在留恋王澳身上成熟的气味，他轻轻点头坐下。　　“宁越王真是长大了，比以前更加懂事了。”抿了一口茶水，王耀温柔地说道。　　“啊，谢…谢谢。”　　“知道我在做的事情吧，澳。”　　王澳点头。　　“不打算劝我吗？”　　“有用吗，以前不是一直都在劝。”　　“这么说，妥协了？”　　“不，是更加坚定了。”　　“更加坚定地继续劝我？”　　“更加坚定地保护您。”　　春天的午后，阳光射入窗台，本是多雨的季节天外却格外明媚。不时地有些夏天般的倦意，在听到王澳那句保护您的话后，王耀更是多一份对于倦意和季节的错觉。他很少听到王澳说要保护他，他也不曾想象他保护他的样子，那个词明明只适合自己。一丝秀发因有些长时间的停顿不乖巧地挂了下来，遮住了王耀的眼睛，他顺势眨了一下，重又认真地看着王澳。想来，以前的他也是因为这个一直在劝自己吧，作为弟弟，他自然不会想看到自家的哥哥刀剑相向。可终究，他没有阻止得了王耀。可他明明可以选择告发他的，在半月还羽翼未丰的时候他明明可以这么做，但他没有。　　所以王耀想，如果有那么一丝可能，王澳是否会答应自己的请求呢？虽然他从来不想将王澳拖入到他自己的问题中，可他需要一个人，让他‘挟天子以邻诸侯’。王耀说，现在起义的时机尚不成熟，但不等于羽翼未丰。他知道半月现在的情况已经接近那一刻的来临，而费尔登使者的前来或许会加快这个时机的来临也说不定。对于他来说，亚瑟必须死，否则自己就无法开启鬼瞳。而亚瑟一旦死，就意味着半月即将暴露，为了掌握好暴露的时机将其转变为一种优势，王耀需要一个人来给他的起义一个恰当的名义。他要在承认谋害费尔登使者的同时告知天下，半月反对当朝皇帝的不作为和对外部的虚伪妥协，他要拥立一直以来被皇帝以身体欠佳的名义调往南方休息实则软禁，却一直主张巩固边防的宁越王为皇帝。战争需要名义，需要有人支持，即便是有着魔神血统的王耀也逃不过。而这也是他着手准备费尔登使者来访的第一步，作为亚瑟他们的监护人，王澳的意见和行为非常关键。王耀苦笑，原来什么都抵不过自己的**，原来自己已经堕落到变成了如此可怕的人了。　　回过头来，王耀把王澳保护的那个两个字听得真真切切，心中阵阵伤痛并起。王澳可曾知道，他那么关心他的哥哥，想要保护他，可自己的哥哥却想将他拉入政治和战争的漩涡，想将他拉入现实这个一片污浊的世界。这样的关心王耀承受不起，他张开的嘴又合上，无法将那个请求说出口。　　也许是看出了哥哥的难处，也许是本来就打算那样做，没等王耀回答王澳就抢先将话说出口。　　“从小到大，想要保护您的想法从来都没有变过。以前，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保护您，在不懂事的时候看见了您就那样倒在血泊中……所以，我无法想象再一次看见您那样占满血的身影。”回首往事，虽然他一直是一个被忽视的孩子，但他依然爱着自己的哥哥，自己的兄弟和父母。当年的那场政变发生的时候他还很小，阵阵喊杀声让他有些惊魂未定，乱跑出房间躲在朝厅的廊柱后面，他看见了那个原先威武高大的哥哥。没了平日的笑容，没了一如既往的自信，只有满身的鲜血混杂着黝黑的泥土，一脸的恐怖。王澳记得很清楚，他无法忘记那个王耀，那个时候的事情给了他太多的震撼。也正是因为那次事件，他开始讨厌皇族，开始讨厌参与任何政治纷争。他的身体不至于弱到需要常年呆在季候适宜的地方养病，他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让他避开纷扰的地方。于是，他放弃了原本可以与自己几个哥哥一较高下的机会，放弃了做皇帝的机会来到了晋州，在这片绿意盎然的地方，他悠然自得。　　但有些事情的确是他想不到的，一点也不偶然，他再度遇见了自己的哥哥，已经被流放国外的二皇兄王耀。　　这时的王耀已经一身女装打扮，分为妖娆。　　王澳没有认出他，他以为这是哪家下凡的仙女。随即王耀的一个微笑，让王澳以为遇见了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女神，直到一个栗子扣在了他的头上。　　“小子发春了吗，别瞪着一副熊眼阿鲁。”　　王耀很少打口癖，但却是他特有的口癖。王澳一下就听出来了，他惊讶得说不出话，“你你你，你怎么会皇兄的口癖！”　　“我就是你皇兄啊，你个傻小子！”　　那时的王澳还真的很小，顶多也就十二三岁。作为一个半事不懂的毛小孩，王澳在晋州的府邸并不大，侍从也不多。王耀以女人的身份出现后，原本不谙世事的小宁越王开始管起了晋州的发展问题，当然知道内幕的我们自然了解，其实是王耀在后面支持着他。那时的王耀有一个想法，他要将晋州变成这个国家最富饶的地方。在往后的日子里，王耀以宁越王为依托，开始了自己的晋州发展计划，也在这个同时成立了满月和半月，而原本扮成施春燕的王耀也借着自己跟宁越王甚密的关系而改姓成了王。时光流逝，以前的男孩逐渐长大，他开始知道一些事情，在以自己的力量知道半月的存在后，王澳开始极力反对王耀从事颠覆的活动。他没有想到自己温文尔雅的二哥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甚至有时候让他无法理解。于是，他不分昼夜，甚至不分方法，只为了让他哥哥放弃他那个在他看来不切实际并且违背常理的理想。那段时间，他和满月王春燕的僵持被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其实，即便不吵架，他们的关系也足以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那时候的满月已有起色，但它那美艳群芳的老板娘却从不接客，还天天往年纪尚小的宁越王府邸跑，这样的情况不用多一次就够，便成了大家议论的对象。为此甚至皇上都派人来关心宁越王，还特地让使节捎来一句话：‘保重身体’。没成想这件事又被外人知道了，于是他们两个的关系便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众人皆知。对于这些传言王耀一笑而过，他无所谓也没必要在乎，就算被认为是这样了于他又没有坏处，所以也不多花口舌解释。而王澳呢，虽然也装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但有时候被逼急了也会脸红。这样的王澳斗不过哥哥，自然也不甚隐藏自己的内心。　　终于，他对自己的哥哥妥协了，对他的关心超过了对他所做的那些事的愤恨。但他有条件，他要王耀告诉他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为何要去伤害自己的兄弟和父母。王耀没有一五一十地告诉他，毕竟他还小，但他说了大部分，有真也有假。王澳接受了，他不再强硬地排斥王耀发展半月，他理解王耀的苦衷，不过他仍然不赞成，也依然会唠叨王耀放弃。　　直到前段时间王耀离开他去了皇城，王澳的心里开始掀起了层层恐惧。他清楚地知道皇城还有本田菊这个卧底，可他依然担心，那里是敌人的阵地，一旦暴露将没有生路。他知道哥哥的意志很坚决，但从没想到他坚决倒可以毫不在乎地进入最危险的地方。王耀离去的这段日子，王澳想了很多，想着他知道又不知道的关于哥哥的那些事，他似乎能稍微体会一些哥哥的想法，还记得在宫里的那些日子，王耀总是被使唤和打骂。到了这里以后，重新认识的哥哥变了，比起以前，他成熟了，也更加深邃。有时候王澳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说的话里有什么其他的弦外之音。但无论如何，他爱他的二皇兄，如果注定了他要参与到这些纷争中来，那他别无选择只能去面对，至少他不想让他的二哥再次受到伤害，如果只能这样，他就换种方式保护。　　现在的他对着王耀的眼睛，很认真。　　“我知道，您一定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告诉我我不在意，但请接受我以自己的方式来保护您。”　　王耀不知道他的方式到底是什么，是阻碍吗，是说服吗，还是其他的什么？　　“请让我加入半月。”　　什么，王耀的脑子轰到的一下炸开了，他不曾想到，这便是王澳所说的他的保护方式。原先总是反对他的人，居然会要求加入半月。可即便有了这样的转弯，这样的结局难道是他想看到的吗？不，他根本不想看到。他明明只想要他的一句话，他只想要王澳不知任何事情地当一个孩子就可以了。　　“不…不…”王耀摇头，不知不觉间他已站起，不停地向后退，“我不会让你加入的。”　　“请让我加入好吗！”　　“不可能！”　　王澳一下跪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　　“………”　　“皇兄，我希望您了解我的痛苦。”第一次，王澳叫了他皇兄，为了帮他保密身份，他从不那样叫他，“从我门在晋州见面开始，我有过高兴更有过担心。高兴的是，比起其他哥哥，我与您有了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秘密，担心的是我不知道这样的现实算不算是好事。毕竟，我知道您要干什么。长久以来，我试图改变您，不想再看到兄弟相残，你要伤害的那些人都是我们的至亲，您怎么可以那么不在乎地所要取他们的性命？”　　王耀不说话，他有些呆滞，心中的酸楚无处藏匿，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唯一想要保护的人要如此为难他？　　“即使你告诉了我很多，我也依然不能够完全领会你的感受，并且我相信，您一定还有很多没有对我说。但是我的想法一直没有变，我想让这样的幸福，让这样单纯的生活一直下去。”　　“从来就没有什么单纯的生活。”　　“我知道，所以我不想做一个傻瓜，做一个永远被保护的人！只有跟您一起并肩作战了才能体会您的感受，才能让您回心转意，这样的我说的话皇兄才会细加聆听！”　　“不，澳你太天真，你这样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至少我想去改变它！”　　“徒劳！”　　“皇兄您只相信自己！”　　王耀从没有在那件事之后那么愤怒过，他的眼睛狠狠地瞪着王澳，咬着嘴唇全身颤抖。这个小子说什么，说他只相信自己？是又怎样，他相信别人，可是结果是什么？　　“够了！”　　王耀不想再与王澳争吵，明明已经只剩下他了，居然还要面对这样的结果，真是让人满心地寒心。带上面纱，他准备离开，这个屋子他不想呆下去。　　不想王澳拉住了他的衣袖。　　“是我从小就被忽视地太久吗，连哥哥也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放开。”　　“无从争辩什么，今天的我无法妥协。”　　“放开!”　　一甩衣袖，王耀转身被王澳抓住。在他面前，王澳那张哀愁的脸，那双充满了悲伤的眼睛，让王耀无从躲藏。为什么，为什么会让他遇上这种事！他也很痛苦，他也很矛盾，他也会在这种时候选择逃避。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了解的，但不是现在。”他想说，王澳，为了我称帝吧，但是他说不出口。　　抓着王耀的手渐渐松开，是放弃还是绝望，无从知晓。只能看见王澳的眼神有些空洞，又好似有些明亮，仿佛思绪在游离有了结果，但结果并不美好。还好没有等王耀走出房间，外面便来了通报，侍卫的声音甚是响亮，吐字清晰地告诉所有人，费尔登使者已经来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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