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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无法言喻的乐趣（第1页）

晋邑的秋天并不短暂，对于亚瑟来说，每一天都好似会多一丝分外明显的冬季的气息，有时候是因为寒冷的空气，有时候是因为萧瑟的落叶，还有时候是因为大街上偶尔寂寥的人群。现在的他每天早上的习惯是先到罗德里赫的房间看看他的情况，当他推开门看见罗德依旧如昨的气色时，他的内心不知作何感想。罗德里赫有时候会与亚瑟说起工作上的事，比如他们这样总是呆在晋邑都耽误了与皇上商讨两国的外交事宜；还有这样他就不得不晚些时间回国等等，从他的言语里，亚瑟听出的是对菲尔登与吉尔伯特的担心。亚瑟又何尝不担心？他比罗德里赫多了一样担心的东西，就是罗德的身体。每次亚瑟与罗德里赫说话的时候，他都在想先前那位自称鬼医的人所说的解药，开出那样的药方，难道不是从侧面说明了罗德里赫无药可救了吗？看着对面罗德的反应，想必他还不知道鬼医来过这件事，看来王澳并没有打算让事情传到他耳朵里，哪怕是下人，似乎都没有在他们日常的闲言碎语中透露过些许的蛛丝马迹。　　亚瑟自然是焦急的，略显平静的外表让他那毫不相称的内心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纠结，那种压抑在内心的如缠绕的蔓藤般错乱的感觉，诱使他总是在每晚的睡前做一些心脏康复运动，以平复他最近偶尔突发的心绞痛。太过焦虑了，让他的身体远不如前。鬼医的药方开得让人绝望，他真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该去找谁。对于王澳最近的忙碌，亚瑟是看得见的，所以他总是不好意思开口去打扰他，殊不知王澳也正是在为此事奔波。有一名传奇般的哥哥，有一个皇族的家庭，王澳不可能如亚瑟一般对这些药引毫无所知，他听说过，他也记得小时候在哪里看到过。以至于当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首先就想到了那个人。没错，他想到了王耀。他不确定小时候是从谁那里看到过这些药引，但他本能觉得最应该知道这些的就是王耀，因为他的整个人都充满了神奇。还记得当初他在晋邑见到他的时候，那时候王澳确定自己亲眼目睹了哥哥的去世；还记得他总是神出鬼没一般，悄无声息地让王澳觉得自己可能是在跟哥哥的鬼魂共事。那么，现在的问题是，他要去吗，他要去为了治愈罗德里赫的这几味药引前去拜访王耀吗？　　他已经好久没有去找他了。王澳不免有些拘谨，真的到了元虚宫面对了王耀，他又要如何问？每当想到这里王澳都会一脸愁容。可现在唯一能打听到线索的人似乎也就只有王耀了。矛盾中，王澳在花园里来回踱步，看来不去也得去了。　　不知各位是否能够想到王耀当时了解了王澳前来找他的原因的时候的表情，总之应该不会出现惊讶这个词。当然，这个反应也似乎在王澳的意料之中，看来他是问对人了，至少眼前这个人知道。王澳是在隔天的大清早到达的元虚宫，刻意在亚瑟与罗德里赫没有起床之前出了门。原本他打算在出发之前给王耀捎个口信，却发现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毫无动静地联系他，平时总是王耀来找的他多。所以他挺担心那天王耀不在。　　好在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　　现场的情况是，王澳开始有些吞吞吐吐，他没有直接问药引的事，而是说起了罗德里赫的病情。他想问哥哥，站在他的角度上看，费尔登的使者这么长时间因病无法与华之国朝廷展开外交事宜是否是一件很不妥的事情。王耀侧头看他，然后笑笑说，这不是他力所能及的范围。王澳就知道，哥哥根本就不会愿意回答他的这些疑问。于是他也就感叹了几句罗德里赫的病情，没想到没有等他说出口，王耀自己就带到了那几味药引上。　　“还魂草，恶魔之血，还有人骨粉，这几味药应该可以治愈你们的罗德里赫吧。”说话的语气让王澳感觉他宛若仙家，每一个语调都飘在天上。　　“哥哥原来知道？”　　王耀点了点头，“我本就喜欢看杂书，偶尔翻到一些也是在所难免。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药引是真是假，毕竟听上去高深莫测啊。”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将原本正在看的读本收好，动作优雅，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原来连王耀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至少现在又多了一个人知道了这个药引，这样的回答反而让王澳坚定了当初对鬼医的信任，看来这个药方确实是存在的。　　“那哥哥您是否知道如何获取这些药引？”　　此言一出，原本正在压盖喝茶的王耀转而大笑起来，王澳一脸不解地望着他，不明白缘由。只见王耀也没急于解释，他不紧不慢地又压了一口茶。　　“这三位药听起来像是个勇者级别的人就能采到的吗？”　　“哥哥你是勇者级别的吗？”王澳明显有些不高兴。　　“即使是神仙的级别，都难。所以你来问我我觉得很突兀。”随后附上一个婉约的笑容。　　“哥哥你真的连在哪里能够采到都不知道？”　　“地点已经在药名里了，看不出来吗？”　　王澳回想，难道哥哥指的是生长还魂草的天之边境，有恶魔在的魔界以及到处都是人的人界？但这未免也太过宽泛了。见王澳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王耀解释道：“三味药，有两位都跟主宰一界的生物有关，这还不容易知道地点吗？至于还魂草，天之边境其实并不缺乏，不难找。”说着他走到王澳身边，用手拍着他的肩膀，“问题不在于这些东西哪里找，而在于，你得找到能够去这两个地方的人。”　　找到能够前往这两个地方的人，王澳看着与他四目相对的王耀的淡淡笑脸，不免想深深叹息。能够前往三界的人甚是难找，这点他自然是知道，但他叹息的不是这个。原本他是对哥哥能够帮助他一事怀抱希望的，但今日一见，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挂带调侃之意笑容的人，王澳已经觉察到此人根本没有帮忙的意愿。虽说他不能断定王耀是否真的有能力帮助他，但他看得出来，他缺少帮助他的意愿。　　王澳原本打算扫兴而归，却在关键的时候被艾斯兰‘推’了一把。他本人一直没有注意到艾斯兰就在不远处观察着他们两个人，直到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加入到他们其中，王澳才反应过来他和王耀的谈话并不是两两之间的。不过，原先属于另一方的人现在却以半月一员的身份与他面对面，着实让王澳稍微有些不适应。　　“见过宁越王。”艾斯兰上前先是向宁越王点头行了礼，想不到才过不久这个外国的毛小子就已经能够像华之国的人一样彬彬有礼了，“我刚才一直都听着，”说着他回过头去看王耀，应该是在询问自己这样做是否妥当。王耀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脸上也没有显出不高兴的样子，想来艾斯兰存在的事情王耀是知道的，他没有在发觉的时候让他退下说明他已经认同了艾斯兰的存在。见王耀没有说不合适，艾斯兰才决定继续说下去，“罗德里赫的病情我一直知道，但是，现在变严重了吗？”说着他轻轻皱了眉。　　“啊，也不是特别严重，但每天都在恶化。”王澳回答。　　“额……”艾斯兰像是一下子说不话，愁容满面。王澳到是没想到艾斯兰会有这样的反应，记得以前他跟亚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属于事不关己的那类人，现今是怎么了，才没说几句就开始为罗德里赫担心了？王澳不免疑惑地望向王耀，他开始怀疑哥哥到底是个怎样的神人，可以让一个人变得那么快。不过这到真的不是王耀的‘功劳’，他不太高兴地让艾斯兰先下了去，然后转过头来像是要赶快结束这场终究没有结果的谈话。　　“总之，你先回去吧，王澳。”　　“可是——”王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王耀放在他嘴上的手打断。　　“我只知道这么多，也再无能力多给你其他帮助了。天不早了，呆在我这里那么长时间不是件好事。”说着他轻轻推了王澳一把，决定把他送到园门口。　　“可是，哥哥——”王澳明显是不甘于接受这样的结果的，他不情愿地向前走着。　　“如果我知道了些什么，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说得像是安慰，没有理会王澳的不情愿，王耀还是希望能够在正午之前将王澳送回去，毕竟天亮了，街上的人多了，在这个时候王澳从他的元虚宫出去被发现的几率太高了。　　对于王澳来说，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他从来没有被哥哥这样对待过。毕竟王耀是宠他的，总是一直在保护他。不过，还好他是王澳，如果是王港，估计就会想这是不是艾斯兰出现在王耀身边的缘故了。　　言归正传，但王耀怎么可能没有能力帮助王澳呢？无论是天之边境，还是恶魔之血，抑或是人骨粉，他都能够轻松获得。作为一名可以分割灵魂的魔神，天之边境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坟葬场而已，进出何其方便；而取得恶魔之血更是容易，他自己就是魔神，虽然掺杂了人类和神的血统，但因为血统高贵能力强悍，他可以分离自己的魔族之血；至于最后的人骨粉，哪个人无法取？这个最简单。所以，王耀到底是否有能力帮助王澳，其实知情的人都能够猜出几分。　　比如艾斯兰，虽然他并不十分了解王耀的身世，但他却也猜出了几分王耀的真实能力。　　“王耀哥哥是有能力帮他的吧！”王澳刚刚离去，艾斯兰就在王耀回房间的路上截住了他，语气虽然不是那么咄咄逼人，可也明显地有些不愉快。王耀倒是很好奇他怎么就对这件事那么上心了。　　“如果能帮我自然会帮忙，王澳可是我弟弟。倒是你，今天似乎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既然他是你的弟弟，但王耀哥哥你的表现一点都不诚实。”艾斯兰依然是不依不饶，这点上倒是让王耀联想到了诺威，两个人在这种时候总是有着一样的固执。但是王耀并不讨厌，倒是觉得这种时候看着他们如此坚持的脸还是一件蛮愉快的事情。于是他也就没有生气，反倒是顺便坐到了回廊一旁的扶手上，准备就这个问题好好地回答艾斯兰。　　“啊~~~，艾斯兰既然你已经加入了半月，做事就要学会从半月的角度去思考啊。”说着他招招手让艾斯兰过来，“我有我的考虑的，该帮忙的时候我一定会帮的，时机未到，时机未到而已。”说着灿烂地笑道。　　“什么时机？”艾斯兰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很乖乖地走到王耀面前，任凭他履着自己软软的头发。　　“天机不可泄露。”王耀笑道，“不过我倒是很在意你怎么会那么在意这件事？”　　艾斯兰明显不太情愿提到这件事，他微微皱着眉，但眼睛还是紧紧盯着王耀，“来到半月，我也有愧疚。”比起平常这句话的吐字极其不清晰。　　“对罗德里赫他们？”　　艾斯兰抿了抿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很希望他们能够顺利，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反而不太关心。”　　这应该属于人之常情吧，离开了反而关心，毕竟对于华之国来说，那里是除王耀诺威以外与他唯一有交集的地方。王耀奇怪的是，他以为艾斯兰不是会有人之常情这种感情的人，但现实是，在某些方面他也是个普通的孩子。能了解清楚就好，这样王耀也知道如何对艾斯兰说话。　　“理解，的确是这样。所以你在一旁听了那么久，其实是在等我给王澳一个肯定的答复？”王耀笑道。　　见到艾斯兰点头，王耀反倒是高兴了。虽然他不能跟艾斯兰解释为什么不帮助王澳的原因，但他告诉艾斯兰，他一定保证罗德里赫不会出事。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保证，就连艾斯兰也能感觉到其中的不和谐。这样的说法好像王耀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这只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一样。缘生缘灭，全凭王耀一句话。可现实跟这中想法有什么不同吗？王耀确实有着这么一只看不见的手，只不过无人能够证实罢了。　　落叶泛黄飘落，却是在一个被称为收获的季节。人的命运又何尝不是呢？至高的同时也意味着衰落，否极泰来，又有谁能够说清楚。总有人说命运不由人，其实是你没有看透它，其实是你没有能够摆脱别人的控制。眼见了不一定为实，耳听了也不一定为虚，真真假假，只是虚实的一种转换，你的认为永远不是最终的答案。　　所以这个世界会猜的人才总是得胜。无论是王澳还是艾斯兰，都认为王耀真的没有意愿给予帮助，但如果真如此，当初王耀自己将话题引向三位离奇之药材的行为岂不是更违背了自己的意愿？所以才说，会猜的人才总是得胜。就像是我们，也不知道王耀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有他的理由，他也有他的想法。　　那天的王耀心情甚好，所有的一切似乎又都在了他的掌控之中。握着命运的钥匙，无论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似乎都充满了无法言喻的乐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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