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耀率领着大军踏过铳墓维良的军队的尸体来到距离永安已是几百里之遥的丹羽,前来抵抗的军队人数已经远远无法跟铳墓的大军相比了。但王耀依然让军中所有人务必保持谨慎,切不要被现在的表象所迷惑。处理完丹羽的残兵后,王耀决定先行整顿,待整合了去余褚的分舵之后再北进永安。余褚的屠杀他全都已知晓,本来曼还想瞒着他一点,无奈二十四室的情报系统是不受任何分舵干涉的,王耀在他还没回主营时就已经了解了情况。王耀没有赫然而怒,他看上去相当平静,可这并不代表他不生气。事实上,他已经准备毫不犹豫和手软地处理这件事了,而这只能说明多头身之中有人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余褚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整个华之国都已知晓,要想挽回什么已经是无济于事。王耀一点都不含糊,他给了多头身的舵主贝特米.曼一个选择,要不自己以死谢罪,要不做事的人以死谢罪,只有这两个选项。王耀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看上去只是在谈一件家庭琐事。曼跪在那里,冷汗冒得他无法抬头,王耀的态度甚至让他连生气这种正常的情绪都不敢表达。一声下令,王耀甚至没有给曼思考的时间,他命令人捉拿岚并决定在未来的时间里处决她,而跪在一边的曼只剩下了震惊。岚是必须死的,这点曼考虑得很清楚,而这也是王耀想要的。但他从没想过王耀居然可以如此不屑甚至是轻率地做出这个决定,他冷漠无比的脸让曼感受到了大雪封山的寒意。他依稀还记得当初岚和王耀的打情骂俏,那时的王耀明明与她如此融洽。 在处理岚的事情上,王耀很是淡定,他说,半月有半月的规矩,有规定了,他作为首领也不敢怠慢。这就是他的说明,仅此而已。 屠城的事在将近七月末的时候处理完了,当时的西北军已经离永安非常之近,只要不出意外,永安几乎是唾手可得。一路行来,百姓看到他们是能躲则躲,没躲的脸上也总是带着麻木的表情。王耀痛心,华国的百姓仍然多为生计在奔波,以至于国内发生了这种事都好像与自己无关。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这次篡位,也正是托了这些个百姓麻木不仁的富。大军在前行,王耀叫来亚瑟让他届时与自己一同进入皇宫。 “本王会让陈声他们先进一步试探,虽说二十四室的消息可靠,皇城周围可能只剩下了不多的禁军。但他们必誓死抵抗。现其他周边外族的动向也已被我们控制,但千万不能在最后小视了朝廷的号召力。”王耀说话时还骑着马,眼睛也并没有看向亚瑟。亚瑟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王耀似乎开始离他越来越远,他骑在马上,亚瑟却只能看到他高扬起的下巴。 “我听说已经有大批的官员在离开永安,看来他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亚瑟盯了他很久终于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那一层生疏。他想了一会儿,只有用一种最适合现气氛的语气来说话。 “那只是必要的步骤,如若你是皇帝,你会如此简单就放弃?此等大事可是与性命攸关。” “是,他的离开标志一个时代结束了,不是么?” 王耀莞尔一笑,“时候未到,切勿多想。看来亚瑟你比我更迫不及待。” “谁会比你更期待?我只是希望有个平静的生活罢了。” “是么,平静地回费尔登么?” 王耀这么一问,亚瑟怒目圆睁,王耀之前不是说要他留在华国么,看来他一直都想让自己回去才是真。“我看是你比我想,先说明,我不会帮吉尔伯特的,他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那要看结果如何了,赢了便是利,输了也到真是自找麻烦。” “我不认为条顿那么容易对付,我在王城做得这五年里费尔登虽进步很大,但最多只能说跟条顿国不相上下,远没有压倒性的实力。几十年前条顿从我们这里夺去了北方的三个要塞,地理位置都相当好。我们防守已经是非常困难,更何况进攻?粮储也并不丰厚,财政因为最近他的大兴土木更是节节吃紧,谁能陪他打得起这场仗?” 亚瑟说话时很认真,王耀一直看着他,而他也没有注意到王耀嘴角的微微上扬,“当真不能再把你当孩子一般看待。”王耀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还带着他标准的阔气的微笑。 “什……什么意思?” “只是如此一说而已。对了,亚瑟你帮我一个忙吧。我派人保护你,你去找到王港,让他醒过来。” “什么?!”王耀的这个要求让亚瑟措手不及,他应该是想到了王港作为敌人的立场。他们现在还没有进城,亚瑟当然是体谅王耀疼惜弟弟的心情,但就算要如此也应该等到所有事情都了结了之后。 “你没在开玩笑吧?他醒了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我当初可是下了那么大的决心!” “抱歉。”王耀拧了眉稍微透露了点歉意,“我很是感谢你的帮助,你也做得没错。但我想让他看到最后,作为皇兄,我希望自己对他有个交代。”王耀的这个理由到也说得过去,只是谁人看来都会认为王耀太过善良。亚瑟想着自己和阿尔的那层不亲不浅的兄弟情义,到也是颇与王耀和王港的关系相似,只是他始终还没与阿尔对立到这种程度。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只能这么做了,但我会尽量把时间扣得好一点,好让你先拿下自己的事再说。” 王耀苦笑,“真要谢谢,不想亚瑟也能有如此成熟之想法,看来本王要甚感欣慰了。”一句话说得亚瑟居然是涨红了脸,那深着的颜色堪比日落西山的晚霞。 王耀很快决定了护送亚瑟去办事的人选,为了能够应付最坏的情况,他找来了姬明汕。在队伍行进到快可看见城门之时,他们遇到了抵抗的朝廷禁军。最后的将军们各自带着看似轰轰烈烈的大军截挡在城门外,头上飘着的是朝廷禁军特有的红色禁字旌旗,全部都是大义凌然的模样。王耀站在战车上摇头惋惜,如此上等的士兵就要这样被葬送了。照例,西北军的姜恒舒姜大将军在战前对着对面的敌人喊起了劝降的口号,而效果可想而知。这一幕便又迎来了王耀的啧啧感叹。打是必然了,可对方提了一个要求,不许西北军再有参与余褚的战力参与。王耀对此微微点头,这个要求说得过去,而他原本也不准备让魔神一族参战。此刻已是流火的夏季,北方的干燥和炽热烧起了将士们已是出生入死的觉悟之心。王耀回去了战车之上,一眼望去,前方黑色甲胄掩盖了焦黄的土地,在这个明明是酷热的天气中却带来了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压抑。 此时有人提醒王耀,城内可能会借此空时转移重要之人。 “你指谁,皇上还是宁王。”王耀问。 “都有可能。主上难道不担心么,请恕小人冒昧,是否需要二十四室紧盯着几个重要人物?” “不必。”王耀挥了挥手,“我们已是太过熟悉,本王想见的人,也定会是想见本王的。”说着自是露出了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不过你提的很好,可以让二十四室在其他几个城门口守着,这倒是个好主意。” “是,谨遵圣命!”兴许是小的太过于兴奋,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王耀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间,对着这个孩子摇了摇头。 事实也的确如此,王耀想见的人的确在等他。当皇宫内城已是一片杀戮之声,膨胀的火光是要摧毁掉整座宫殿,根据王耀的一声令下,半月的人却各显神通开始了灭火。王耀慢步走上承天门的台阶,这里充满了自己当初的回忆。他听着不远处的厮杀之声,耳间回响起了当年的风驰电掣。他低头检查自己的手背,以前的伤口仿佛产生了共鸣也在隐隐作痛。王耀抬头,他看着承天门后高大的城墙,它们四面围合显得压抑厚重。忽然之间,王耀听到了当时身后那单调的城门关起的声音,他猛然回头,却只发现身后大批的人马还正在通过承天门。有多久王耀没有再来到这里看看了,他不禁这样感慨自己。现今故地重游,道是已没有了当时的那番复杂缠绕的情绪。今次的莅临是有目的,所以他只把这扇门当做一个剪影,在自己经过它的时候让它带起一点点尘埃般的回忆而已。转了一个弯,过了几道门,在已是一片狼藉满城硝烟的内宫阶梯上,鬼殷子伴着王耀走向宫殿深处的皇帝寝宫。王耀的眼神坚定无比,他只看着前方,任何的尸体,军械还是沾满了血液的兵器都不会因此进入他的视线。前方的道路已经扫除干净,鬼殷子在身后防备着可能会从其他地方飞来的袭击。一路走来,那些剩下的侍女看到王耀前来都纷纷停下,也许因为他俊美的相貌;而侍卫们看到他居然是绕道让开,这让鬼殷子实在是无法理解。 “主上,他们这是何故,是否会是陷阱?”鬼殷子上前在王耀耳边低语。 “没事,即使是陷阱也不得耐我何。”说着便既然照直往前走。 四处人影稀疏,云影弥漫,皇家园林中的鸟叫声显得空灵美妙。这么说好像太过生疏,毕竟王耀在这里住过那么久,那刻在幼时记忆里的回忆翻动得比夏天阵雨落下的雨点快,也比他自己认为的来得深刻。绕过当初被燕儿抱着冲过风雨的回廊,再往里面走,守日宫、凤兰宫、凤阳阁的飞檐在刺眼的阳光下遮蔽了晕出来的光辉。几声鸟叫,涓涓细流的流淌声,都一点点渗进了王耀的心里。内宫中的宫女和侍卫还在,他们的眼里平淡无奇,看见了王耀和鬼殷子居然只是按照惯例鞠躬迎候而已。看来王耀想见的人也的确在等着他。 当王耀刚踏进威仪万千的紫宸殿时,有一种预感降临到他头之上。侍卫没有阻拦他,也没有看他,尽管鬼殷子做出了全然的防备,左手的小指一直勾着袖口的锋利刀柄。王耀踏入了第一步,他的步子比以往沉重了一些,可踏得很稳,光洁的砖石上也会腾起一点尘土。再走进去,中间艳黄的桌台前方站着一位老者,从身后浑身透着一股子劲。 “来了。”一句话脱口而出,感觉是寻常人家的父亲在等待着孩儿归来时总会说的那句话,王耀的手不自觉颤抖了下,他让鬼殷子先行退下,看来自己必然与这位老者来一个久违的约会了。他不曾回答他任何话,只是径直往前走着,在到一个特定的距离,他停下了,嘴角是一闪而过的飞扬。 “许久不见,父皇别来无恙。”说这话时,王耀很是大方,不曾掩饰哀伤,也不曾刻意做作。他向四周扫视了一圈,看得出多是对这里的回忆和留恋,“犹记当年我来这紫宸殿参加早朝时还未及弱冠,没成想当年一别,现今再聚都已是而立之年了。”紫宸殿的每一根柱子,没一种雕花,王耀都想亲手去抚摸,端来手中细细评味,“真当是白驹过隙不曾让人思量。” “你既已回,便再也不可留恋了。” “也不然。一切皆有变数。” “哦?” “像父皇您安排在这屏风高墙之后的三百勇士随时都可将我射杀而死,这样的不定数我自当是要考虑。” 想来王耀早已是知晓了他父皇的这些把戏,他是魔神族的血统,怎可能连那几百人的凶煞气息也察觉不了,更何况里面还有直属于皇家的魔神族血统术士。退一万步,即便他没有魔神族血统,王耀也当然可以料到这些人的埋伏,毕竟任谁这都是最后一搏。既然已预料到那便自然早已有对策,王耀此话之目的也在此,他想告诉自己的父皇,就在他那三百勇士之后更有他王耀的七百勇士,不,也说不定是几千勇士。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皇上仰着身子大笑,他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的笑过了,以至于身子都后倾成了一个悠然厚实的拱形,“不愧是我王羲真的儿子,依然如当年一般出类拔萃傲视群雄,任何事都已逃不过你的慧眼啊!” “……我权当父皇是在夸我。” “朕还真是在夸你!记得小时候带着你们几个孩子去园林狩猎,秦儿当是冲锋陷阵在所不辞;豫儿则碎步若有所思;港澳尚小虽还不能骑马,但也是乖嗔可爱礼数有加,唯独你,虽只是紧跟秦儿身后却悠闲自得一派本该如此的模样。” “儿臣可看不出父皇这些话哪里是在夸我了。” “哈哈,有夸有夸!耀儿未到这把年纪可是不会明白,你们的好坏当是我们都看在眼里。” 想来是王耀与自己的父皇已是十几年未见,见面了反倒是抛下了那些个似是而非的立场回想起昔日的往事来。王羲真说着王耀小时候的事,他的眼里并没有虚伪或是想以此得到什么的目的,他的眼帘微微舒展却又平缓的盖住平常过于严肃的眼神,仿佛早已陷在了自己回忆的过往之中。像是有一丝青丝飘荡缠绕过王耀心头,父皇此刻所做的这一切正是他当初一直想得到却又得不到的东西啊!而此时此刻,直到自己已是覆水难收,他才看到这番景象,这是何等的戏谑。王耀像一个孩子一样低头微笑着,他安静听着自己父亲的娓娓道来,身边的一切都包裹在淡淡的薄雾中,这一切是幻象还是真实此刻的他不想去求证,他只想这样微微笑着,然后歪着脑袋聆听这比最婉约的韵律还要美妙的声音。 “耀儿,你小时候真是懂事的,即便是你的兄长也不及你。但你也是最调皮的,总是能想出点稀奇古怪的点子,虽说倒真是有那么点用。你的聪颖,你的才华,父皇都看在眼里,真真的看在眼里。”这句话似乎隔了一个时空,在来到王耀耳边时已是过了太久太久。皇上的敞阔不知何时变成了怅然,那点关于王耀的欣慰也不知何时变成了哀叹。王耀是知道的,有些东西不可改变,即使这世界唯一的不变便是不停地改变。 “也正因如此,你紧随秦儿的步伐才会显得那般泰然,不急不慢,胸有成竹。你自己也已是知道自己的那股子优秀,所以你总是刻意保持着距离,遵守着礼教本分。你一定想自己从未贸然出头语惊四座可为何父皇还是能洞察到你的心思,唉,实在是你的一切淡定和悠然出卖了你。” “父皇错了,儿臣从未认为您不曾看出我的用意和才华,恰恰相反,正因为父皇看出了我这般的心思才有了今天。儿臣说的没错吧,父皇?”没等自己的父皇回答王耀又继续说着,“想来父皇夸我的这些话为何到现在才相告,既然父皇总是能够看出儿臣的心思,又怎能不知儿臣一直在期待什么?” 王耀本不想问这些,但不知为何他本能地就问出口了。想来他等这些话太久了,他也知道这对自己真没有什么大意义,但他还是祈求着自己内心的一丝宽慰,明明是如此小的要求,却要用如此代价来祈求,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王耀觉着自己的脸定是相当苦涩的,他听到了内心折荡的浩涛。 谁都知道,王耀问的这些都是徒劳,他自己心中早已有答案,而他的父皇的答案也是早就有的。只是双方都知道不能说出,就像是两个人都在梦中,谁都怕对方点破这个事实。皇上的沉默是给王耀最好的回答,不如说王耀宁愿他沉默,这样即便不用点破也能回到现实了。叙旧到此结束,终结一切的日子终究是要到来的。王耀从自己身上拿出一支精致琉璃瓶,宝蓝色的花纹盘旋在明亮尊贵的黄土地中,瓶口是一圈金丝,扣得死死。他的步子不急不慢,正视自己父皇的眼神也没有些许动摇。而他的父皇呢,也不曾避开他的目光。 然,王耀把琉璃瓶递给了皇上。 “父皇自当是明白今次儿臣来此的目的,否则也不会在此等儿臣良久。父皇从来都能看出我的所思所量,也定能知晓这瓶沧银鹤顶红的作用。多年来,儿臣任何举动父皇都看在眼里,但却从不曾有所表示。今次,儿臣斗胆,向父皇讨要一点宽慰,撒一次娇。还请父皇……体谅。” “……” 此时此刻,两个人的对视之间已是不再需要任何多余的语言,王耀坦诚淡定的微笑,王羲真彻悟的豪爽,都在那一刻将彼此印在了脑海最深刻的地方。王羲真大笑,王耀扶着他也陪着他笑。不知过了多久,待到射进殿上的光不再能够填满空间,待到王羲真的笑不再能够丰满如初。皇上接过王耀手中的琉璃瓶,他摸着看着,然后低头问王耀。 “耀儿,善待你的兄弟,还有老太太,你能做到么?” “如果有这个机会的话,儿臣自当尽力。”王耀回答。 “哈哈哈哈,即使到最后一刻你还是不愿正面回答父皇,你真不善于说谎。”说着皇上平身第一次摸了王耀的头,还轻轻敲打着,眯起的双眼只剩下了从未有过的慈祥,“原谅父皇过往所对你的一切,既然已走到这步田地,你定当知晓父皇从来不曾恨你,实在是冥冥之中皆有定数。”说着他很是爽快地打开了那精致的琉璃瓶,他没有看王耀惊诧的面容,在一口吞下瓶中的液体后也选择了结束自己看世间一切的时间。王耀呆然而立,仿佛有什么东西令他怅然若失。他被父皇那最后的抚摸惊诧了,只因父皇从未这样轻柔地安抚过他。漆黑的夜在侵袭,也渗透了他的心。月光照不进他闭塞的眼帘,明明从不曾闭上眼睛。他有感觉自己的脸颊沾染到了粘稠的热流,王耀深呼吸,他用手触碰着那些液体,却被它们的滚烫灼伤了皮肤。自己的父皇倒下了,在他还能有最后一丝反应之前。王耀木讷地看着他,听着他垂趟到地上的声响,捕捉着他嘴边最后的一丝颤动,他缓慢蹲下,将父亲的头放在自己的臂膀之中。父亲的嘴唇还在动着,王耀凑近听,却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思阎是高兴了吧,朕终将是要去陪她了。耀……你还真……像……她……啊……” 这真是奇怪,明明父亲的声音也是弱得无法听清,但王耀还是知晓了他每一个字的意思。思阎应该就是自己的生母了吧,其实王耀有太多话太多问题想要向父皇叨扰,但这一切终将是再没有机会了。他脸上的泪水早已被父皇擦去,而他内心的泪水也在最后一刻流干流净了。这就像是在说,仁慈和蔼的父皇是他这一身唯一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他现在终于得到了,却也终于失去了。王耀紧紧抱着父亲的身体,将头埋进他的胸怀。他从不知道自己在面对这意料之中的一切时还会有如此多的伤感,这种伤感不似面对王显真的离去那般可以让他大彻大悟的痛哭。他心中的所有像是被扭成了一个团,那个团在心中堕落,压迫着他,堵塞着他任何的感情流露。王耀的手是颤抖的,从父亲喝下鹤顶红开始就一直在颤抖,但他依然抱着父亲的身体,只是这样安静地将头继续埋在他的怀里。他说这样他就可以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却可以安心地听着父亲的心跳声。如果可以的话,王耀会选择将这个声音听上永远,皇宫的一切,早起的鸟儿,深密的翠竹,还有那被飞檐掠去了光辉的朝阳,都不会比这种声音更美更动听。纵使太液池的池水波彩斑斓在夕阳的余晖下金光粼粼在迷蒙的月光下烟波浩渺,那对于他王耀来说也只是世间一切美妙之物中的沧海一栗,也只配成为为悸动的生命献上的前奏曲。 如果没有王港的那一声怒吼,相信谁的脚步声都无法传到王耀的耳朵里。在沉积了如此多王耀的深愁之后,那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再一次打破了大殿往日的宁静。如果没有鬼殷子和其他早已部署在大殿周围的半月守卫,以及试图用法术控制住王港的亚瑟,王耀肯定会被王港一招踢开。某人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猩红的眼睛在掠过父皇的遗体后就只填满了王耀那张扭曲的脸。亚瑟大喊着,在他眼里王耀的眼神太过呆滞,而这样的王耀显然会让王港有机可乘。可王耀已是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耳膜,他的世界只剩下了父皇的心跳声,再无其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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