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永愣了半天,突然扔下锤子攥住他的双手,把他硬搀到桌边坐下,又给他倒了一碗茶,眼中闪烁着激动与兴奋,问道:“五郎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
开外挂知道的。
昨天李达给他介绍炼钢情况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一个初步判断。钢材发脆的原因有很多,但是在这个世界,在这样的科技水平之下,最大的可能就是冶炼技术不过关。
杂质太多。
而影响钢刀脆性的最大因素,那就是硫。
煤炭里都不同程度的含有硫元素,炼制焦炭的时候需要一次脱硫,铁矿冶炼的时候需要二次脱硫。
如果不进行脱硫,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刚才在院子里转悠的时候,他把匠作办的情况检查了一遍:冶炼使用的是小型高炉,结构、工艺都没有问题;鼓风机是人力的,燃烧温度会低一些,但问题不大;铁矿石只是进行初级粉碎,并没有发现被掺杂什么可疑物品。
但是当他捡起一块焦炭,心里念叨“会不会是硫含量太高了”的时候,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老万告诉他,“是”。
他懵了一下,然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尝试。
“硫含量是多少?”
“3.75。”
“百分比含量?”
“对。”
他得到这个反馈的时候,心情不是惊喜,不是狂喜,而是极度的得瑟。
老万是一台读心机,同时还是一部雷达,结果没想到,居然还是一台分析仪。
这叫他怎么可能不得意忘形。
如果不是怕挨揍,他真想抱住徐姐姐使劲亲一口。
可是看着那双冰冷又温柔的眼睛,他还是冷静了下来。
李达认为是匠作办有内鬼,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就是一个单纯的技术问题,是这个刺史想多了。
可如此汇报的话,第一有伤刺史的脸面,第二显得问题太简单,体现不出他的价值。
所以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杜永就在匠作办,那不如直接把钢炼出来,挣一个双倍功劳岂不美哉。
他冲杜永抱拳说道:“家父生前喜好摆弄铁器,永哥忘了?”
“对对对,师父是炼过一段时间的钢。”杜永看向院子,仿佛陷入了回忆,“那时候我总陪师父去后山,我这打铁的本事,还是跟师父学的呢。”
杜永突然看向他,说道:“可是不对啊,五郎从没有去过那个作坊,而且师父也不懂得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永哥不必在意这些细节,我想跟你说的,是炼钢的事情。”
“难道师父藏私,没有教给我这些?五郎对这种事情从来不感兴趣,怎么突然说要炼钢了?”
他看着嘟嘟囔囔的杜永,感到有点难缠。这种刨根问底的劲头,对他还有点危险,要是再追问下去,没准徐娇也要起疑了。
他偷偷看了徐娇一眼,发现姐姐也在看着他,明眸中带着一丝疑惑,但是没有质疑他,而是替他解了这个围。
“杜师兄,还是说炼钢的事吧。”
杜永终于从自己的小世界里走出来,长叹一口气,回到了正题。
“其实五郎说的,跟我想的一样,我也一直怀疑是这焦炭有问题。咱们武安的铁我太了解了,炼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是铁矿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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