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棠又重复了一遍,“君君弹得很好听。”
君君小小的嘴角慢慢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将拇指琴递给江知棠。
江知棠笑着接过,试了音后拇指在琴上轻轻按下,他以前没玩过拇指琴,先慢慢弹了几下,接着一点点加速,最后一段《瀚河之间》的主旋律从指尖流出。
君君嘴角扬起的弧度渐渐变大,终于说了第一句话,“江老师弹得也很好听。”
说完却又慢慢垂下脑袋,似是有些懊恼地说:“要是……我能像江老师一样厉害就好了。”
江知棠轻轻捏了捏君君的小手,“君君已经很厉害了,长大之后一定会更厉害。”
君君摇头,“还不够,如果我再做的好一点,爸爸就会喜欢我了。”
江知棠听见这话忽然愣住,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孩,似乎透过君君,穿过十几年的岁月时光,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他因为贫血,在同龄人中就像个小豆芽菜,也没什么人愿意和他玩,只能每天拿着音乐老师发的小口琴,课间找一个小角落独自待着,静静吹口琴。
第一次学会一首完整的曲子时,他兴冲冲回家吹给妈妈听,满心期待想得到妈妈的夸奖,但最后妈妈却只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眼神中是当时的小江知棠看不懂的情绪。
后来那把口琴被班里几个男同学摔坏了,小江知棠和他们打了一架,带着浑身的伤回了家,第二天齐叔叔就给他报了钢琴班。他一路都很优秀,考进了全国最好的音乐学院,跟着最厉害的老师学习音乐。
老师和师兄师姐都夸他有天赋、很棒、很好,但直到现在,他也从没有得到一句来自妈妈的夸奖。
“君君,”江知棠张开胳膊,“老师可以抱抱你吗?”
小男孩先是一愣,似乎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请求,接着慢慢红了脸,一点点挪过来,用小小的胳膊抱住江知棠,江知棠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陆晔在一旁看着,感受到这一大一小突然有些伤感的气氛,伸手在君君脑袋上胡乱呼噜一下。
“小孩儿总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干啥?自己喜欢就行了,总考虑别人喜不喜欢干嘛?累不累?”
他盘腿坐在地上,给君君分享自己当熊孩子的经验,“你就每天默念三句,我最棒、我最强、我最帅!然后看着其他人,心里默念……”
陆晔用舌头打了个响,冲抱在一起的两人扬扬下巴,“他们都是傻叉——”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知棠在胳膊上拍了好几下。
“别乱教小孩子骂人,还有,不要摸小孩子脑袋,会不长个子的。”
君君似乎是被陆晔这一番言论震住了,在那儿半天没说出话,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超大号熊孩子。
江知棠用手指戳戳陆晔,在他耳边悄悄说:“你抱抱君君,他会很开心的。”
“是吗?”陆晔半信半疑,朝小男孩伸出手,“哥哥抱?”
君君从江知棠怀里出来,小短腿哒哒跑了两步,抱住陆晔,小孩儿声音软软糯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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