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又气又怒,但当着老太太不好发火,只心里更恨黛玉居然将贾祁玉勾的死死的,如今更是明着与她作对,贾老太太却心疼不已,听着黛玉居然还被编排了其他的话,心里更加恼怒,对王夫人说话也不客气起来:“你每日里管家,难道都不知道那起子小人说了什么?玉儿到了我们府,我想着你是她的舅母,应该会心疼她小小年纪丧母,结果你就是这么照看的?”
说着又指着袭人:“刁钻的丫头,枉我往日里看你是个好的,私底下居然如此奸滑,连姑娘的名声你都敢随意编排了?”
袭人立马跪下哭着道歉,贾宝玉心有不忍,也在一旁帮着求情,贾老太太到底心疼贾宝玉,原本想赶袭人出去,也临时改了决定,只是将她降做二等丫头,不过依照袭人在贾宝玉面前的得宠程度,这处罚跟没有也是一样。
黛玉看的更加心寒,贾老太太回过头安慰她也不理,只低头哭泣,心里更加期盼着父亲能把她接回去,却殊不知林如海那里也不好过,他那里是本朝最繁华的地方,手里握的又是实权,如今储位竞争严重,每个皇子都在拉拢他,也同时在警惕他,他一步踏错,很可能就是万丈深渊,不是林如海不想念黛玉,实在是他怕了,上次别人能给他下毒,万一黛玉回来,该如何是好?
贾祁玉也明白,黛玉如今住在贾府已经不是林如海一个人能决定的了,甄家既然找上了贾府,黛玉肯定也在他们的目标之内,甄家在南边称王称霸,江南盐税更是他们的重中之重,可偏偏皇上在那里放了一个林如海,谁的面子都不给,让甄家颇为投鼠忌器,若是能把黛玉锁死在贾府,将来贾府倒向甄家,林如海也不能不妥协,而黛玉就是甄家威胁林如海的筹码,他们怎么可能会放黛玉回去?
正是因为相通了这些,贾祁玉心里才更憋了一股劲,他必须再努力一些,尽快分府出去,然后带走黛玉,这样才能保护她,不能让她永远陷在贾府这条已经被凿烂的船上!
一群人围着黛玉不痛不痒的劝了会儿,就打算散了,贾祁玉气笑了,直接道:“我看明日还是让林家把林妹妹带回去吧!”
贾老太太惊怒:“你胡说什么?”
贾祁玉怒极反笑:“谁让咱家的丫鬟一个个都背靠大树,什么主子小姐,在她们眼里连个奴才都不如,与其放在我们家让人随意诋毁糟践,还不如趁着名声没坏完,赶紧把人姑娘送回去!老太太,您心疼宝玉几句求情,可您有没有想过已故的姑妈?她若知道自己女儿在自己娘家被如此磋磨,她会不会心痛?您口口声声最疼姑妈,可您明知道林妹妹身子不好,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万万不可劳心,你们却任由丫鬟婆子使劲作贱,她是我们贾府的表姑娘,哪来这么大的仇恨,让你们一个个恨不得把她逼死?”
“祁玉,还不住口,小心我让你老子来,把你捶一顿!”王夫人厉声阻止。
贾祁玉怒道:“你便是叫来天皇老子,今日该说的我还是要说!太太,我今日正想问问您,她一个小姑娘,处处敬着您,到底怎么就让你看不上眼,明里暗里的排挤针对,下人们也跟着有样学样!还有老太太,你们千辛万苦硬把人接来,就是为了毁了她的名声,然后逼死她?”
王夫人气的浑身发抖,也捂着帕子哭了起来:“在你眼里,你的母亲就是这么卑鄙的小人?我算是白生你了!”
贾祁玉指着薛宝钗,寒声道:“太太,今日若换作宝姑娘被人骂成这样,你只怕会第一个不依吧?都是为人母的,贾宝玉磕破一层皮你都担心的睡不着觉,别人家的孩子何至于就能这么狠心?”
王夫人跟贾老太太被贾祁玉不依不饶闹的都哭了起来,袭人也害怕了,屋子里顿时哭成一片,黛玉毕竟是在别人家里,不可能真的完全由着性子,只能拉了拉贾祁玉:“算了,今日是我不该过来才是。”
贾祁玉无力的叹了口气,眼睛居然也红了起来:“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你这么懂事!都怪我才对,怪我没能力保护你!”
黛玉自进了府里,看多了贾祁玉冷心冷情的样子,平日里只到自己面前才有个笑模样,哪里看过他流泪?如今猛地见他眼角居然落下两行泪,甚至自己都能感受到他那种愤怒跟无可奈何的挫败,一时竟忘了伤心,愣在原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人生能得一个人如此全心全意、感同身受的在意自己,也算是值了吧!
她起身拿方才自己擦眼泪的帕子又给贾祁玉擦了擦,眼睛还肿着,却扑哧一声笑了:“看看你,不知道的还以为骂的是你。”
贾祁玉认真道:“若骂的是我,我便不在意了。”
黛玉叹道:“算了,方才也是我小题大做了。”
说着又戳了戳贾祁玉,暗示他去给老太太跟王夫人道歉,然而贾祁玉却只冷冷瞟了她们一眼,反而嘲讽:“你们当真以为有了甄家,贾元春在后宫就无忧了?”
王夫人猛地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贾祁玉冷然道:“今日起,林姑娘在府里过的什么日子,贾元春只会加倍受着,你们要想贾元春在宫里好过,就最好把林姑娘好好伺候着,从明日开始,若我再听到贾府下人碎嘴一句,我就能让贾元春在陛下那里的名声再不能要,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他是皇上的学生,别的国家大事他左右不了,但是区区一个贾元春,他若想对付,还不是轻而易举?
说完拉着黛玉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只留下贾府一众人,看着贾祁玉孤注一掷的背影,都怔在了原地!
黛玉有些担心:“你何必说那话,回头她们当真了如何是好?”
贾祁玉淡淡道:“就是要让他们当真才好。”
然后又认真看向黛玉:“一切都有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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