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个不停,洞外电闪雷鸣。幽蓝的闪电,照得他右脸森然,橘红的火光,照得他左脸温柔。过了许久,他才再度开口:&ldo;我从未滥杀无辜。&rdo;
金麟儿握着孙擎风的手,用嘴对着他冰凉的手掌哈热气:&ldo;你就是最好的。&rdo;
孙擎风:&ldo;那日,我从白海军中告假,回到青明山上的家里,一觉睡到午后。醒来时,朝食已经被人吃光,我养的狗死了。呵,我说这些做甚?&rdo;
金麟儿:&ldo;你的所有事情,我都想知道。你不想说,我就不会问。只要你想说,我就想听。&rdo;
孙擎风的手渐渐暖和起来,他的耳根似乎也有些发热,咳了一声,把手收回,道:&ldo;我跑到城楼上去寻我爹,发现外面黑压压一片,青明山末那城,一夜间竟遭鬼方围城。&rdo;
金麟儿困得睁不开眼,听见&ldo;狗&rdo;,便说:&ldo;原来你真的养过小狗儿。&rdo;
孙擎风哭笑不得,神情不再凝重:&ldo;城中兵力奇缺,城守听了他那妖道朋友胡酒的话,让赵桓将军修炼《金相神功》御敌。奈何那城守年事已高,力有不逮,我便自告奋勇舍身炼印。谁承想,我因遭鬼煞侵体,未能就死,自此而后变得不人不鬼。我跟赵将军大开杀戒,血流成河。而后,我世代守护执印人,在白海界边,待了一百九十年。&rdo;
金麟儿靠在孙擎风怀里,默默听着,没有插话。
孙擎风苦笑:&ldo;一百九十年间,鬼方畜生再没能越过那道裂缝。我虽心有不甘,但从未后悔。&rdo;
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些话,此夜间娓娓道来,心中五味杂陈,但说到最后,直是心潮澎湃,觉得不悔当初,不虚此生。
金麟儿的发热已经褪去,但仍像个小暖炉。
孙擎风不自在地动了两下,最终没有把金麟儿推开。他没听见金麟儿说话,以为他又被吓住了,低头一看,才发现,金麟儿不知何时竟已睡着。
鬼使神差地,孙擎风伸出两指,轻轻碰了碰金麟儿肩头的伤口,柔声道:&ldo;我不会丢下你。&rdo;
洞外雷声隆隆,暴雨不歇。
第17章启程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第二日,金麟儿肩上的伤已无大碍。
孙擎风想就近寻个小镇,买些疗伤的好药回来。可金麟儿受伤后有些虚弱,说什么都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看金麟儿面色憔悴,其实也迈不开腿,不得办法,只能在洞穴附近找些野菜、猎些野物。
金麟儿躺在洞口平地上,懒洋洋地晒太阳,远远看着孙擎风,昨日一场风波转眼就忘。
孙擎风每每抬头,总能看见金麟儿对自己笑,实不知此般境况中,他为何还能如此开怀。
夜里,天又下起小雨。
山中黑沉寂寂,雨线银丝般遮住洞口,雨滴落在水洼里,响声不大不小,催人安眠。
孙擎风背靠石壁半躺着,警戒地注视着洞口。
金麟儿枕着孙擎风的大腿睡觉,不安分地揪着他方才洗好、披散着的湿头发,道:&ldo;孙前辈,昨夜我没有睡着,我是装的。&rdo;
孙擎风一抖脑袋:&ldo;我傻了才信你。&rdo;
金麟儿笑嘻嘻地说:&ldo;因为你不是个好人,所以我怕你说完以后觉得害臊,会杀我灭口。&rdo;
&ldo;哦。&rdo;孙擎风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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