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在朝后一靠,双手枕在脑袋后,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是啊,死了。”
既然是要去a市是最大的地下娱乐场所,不置办点行头是不行的,最关键的是,还得瞒着周生忱。
贺齐豫就坐在他们两个的对面,昨夜吹了四十分钟的凉风,他今天脸色越发难看,一直强忍着咳嗽。可惜当年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满脸的担心的小姑娘,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你给我的这些,占了多少?”
贺齐豫微抬头,沙哑的声线,“七成,剩下的三成……等找到那账本了,我再给你,外加五千万支票。”
全荔娜看了眼身边兀自喝咖啡的允在,笑了一笑,不接话。
“贺先生,”允在偏头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搅拌着浓郁的咖啡,“单凭那七成的证据,我们都足以让贺明这辈子都不能翻身了,有必要冒险吗?”
贺齐豫看了眼事不关己的全荔娜,那一眼沉沉的,似乎压抑着怒气,又似浓重的悲哀。
全荔娜才懒得管他悲哀不悲哀呢,得罪周胜轩,可就等于得罪半个周生家了,她反正是要回瑞士的,干嘛给自己招这份罪。
“我还有你爸离开a市前,跟我爸谈话的录音。”
过了半响,没听见任何回应。贺齐豫抬头,就见全荔娜定定地看着他,乌眸漆黑,不动声色,“全全,我做事向来留一线,那账本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别人我不放心,但我相信你。”
全荔娜冷冷一笑,“那还得多谢贺大少爷的信任了。”
这么多年了,他明知道父亲的死对她来说是一个过不去心结,可他明明有证据有线索,却始终冷眼旁观着,看她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上蹿下跳。
“既然贺先生愿意拿出来,恐怕那所谓的录音里,应该没什么吧?”允在轻轻揽过全荔娜的肩膀,她也不挣扎,软绵绵地靠着他,像是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我的确听不出什么,但娜娜未必。”他顿了顿,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而且这个录音,我也是刚从我爸前助理那儿弄来的,我以前并不知情。”
这苍白无力的解释,没有一个人会信的。
全荔娜对贺齐豫早就心灰意冷了,半点交情都算不上,“八千万,外加你刚才说的所有东西,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去地下拍卖会,帮你确定贺欣昕是不是在周胜轩手上,剩下的,得你自己来。”
她不可能直接跟周胜轩对着干。
贺齐豫扯开唇线,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娜娜,这有狮子大开口的嫌疑。”
八千万,他的资产确实远不止这个数,但可用的钱并不多,而且这么一大笔钱,还得瞒着贺老太太跟他老子,不管成与不成,之后都是一个大麻烦。
五千万,已经是顶天了!
“这个是正常价,我跟别人做生意,都是按危险系数跟时间估价的,其它东西你都没用,而且扳倒贺明收益人还是你,八千万换一个贺家真正家主,不亏吧?”她眼睛太黑了,肤色太白了,美得惊心动魄又傻气凛然,轻飘飘地说出这些话,脸上是志在必得的傲然。
这么多年,她还丝毫未变,一点不肯吃亏,而又睚眦必报。
“怎么样?”
贺齐豫摩挲着杯沿,看似在思考,心中则骤然生出一股怒气与寒意,仿佛就是无法释怀她算计自己,还跟别人亲近……她难道不该一辈子跟在自己身后,甜甜地叫他哥哥的么?他都没有娶妻,她怎么能嫁人?又怎么能把人别人看的比他还重要……
眼底又是一片诡异的清明,好像有什么东西叫嚣着,正欲从他身体里出来,像是有什么寄居在他身体里的东西,终于忍不住,要鸠占鹊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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