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掐断了通话,把手机扔在了桌上。 半个小时后,他把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周澄还没下来。 他脱下围裙,上了楼。 主卧很暗,没有开灯,床上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一团隆起。 贺骁没有把灯打开,摸着黑走到床边,弯下腰。 周澄脑袋缩在被子里,俨然还没睡醒,呼吸清浅而平稳。 贺骁将他脸上的被子拉开了一些,单手撑着床褥,低下头在他睡得温热的脸蛋吻了吻,贴着他软软的皮肤低哑出声,“澄澄。” 周澄眼睫动了动,却是没睁开。 贺骁嘴角微扬,薄唇碾过他温软的脸蛋,蔓延至唇角,最后,准确无误地抵上他的双唇,轻柔地摩挲,然后伸出舌尖慢慢舔舐。 周澄还在梦中,只感到呼吸被慢慢夺去,他皱了皱眉,茫然地掀开了眼。 入眼是一片漆黑,男人漾着柔情的黑眸仿佛一块熠熠生辉的黑曜石,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贺骁亲了他一会,才将他松开,嗓音暗哑地贴着他低声道,“醒了?晚餐做好了,起来吃饭。” 周澄木木看了他一会,从床上坐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风的缘故,他的头很痛。 贺骁把棉拖在他脚下放好,抬头见他扶着额头,很不舒服的样子,冷峻的眉头跟着紧了紧,“怎么了,头痛?” 周澄摇摇头,穿了鞋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我去洗个脸。” 贺骁看着他的背影,伸手打开房间的灯,脸上的神情在灯光下一下落寞了下去。 就算周澄什么都没说,他也能感觉到从他身上透出来的冷漠。 一起下楼吃完饭后,贺骁摸了摸周澄的额头,已经烧得很烫了。 “发烧了,”他沉着脸,“你怎么不说自己不舒服?” 周澄把他的手从额上拨开,低下头,“我没事。” “烧得这么厉害你跟我说没事?” 贺骁看着他不言不语的模样,静默了一会,才将自己的怒气压了回去,转身径直上楼找了医药箱,然后拿着两片退烧药折回来。 周澄听着他走动的动静,坐在餐椅上,怔怔看着窗外的夜色。你是我不想错过的唯一 贺骁接了一杯温水,把药片一并递给他,“把药吃了,待会回被窝躺着,今天晚上先别洗澡了,把汗发出来再洗。” 周澄看了眼他手上的东西,神情静淡得接近面无表情,“我们能谈谈么。” 偌大的饭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贺骁拧着眉头,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先把药吃了。” 他就那样站着,身上穿的是最简单的衬衣西裤,却矜冷得常人难及,气质这种东西,更像是与生俱来的恩赐。 他的话不容置喙,气氛一时间静默了下来,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僵持着,仿佛定格的画像。 半响,周澄才伸出手,把水和药接到了手里。 等他把药吃了,贺骁弯下腰,长臂刚伸到他背后,周澄已经单手撑在他的肩头,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垂着眼睑,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瞥及男人的脸,只漠漠道,“我自己走。” 贺骁看着他,额角在颌骨紧绷的瞬间,跟着绽一条青筋,突突的一下一下地跳动。 半响,他收了手,往后退一步。 周澄低着头,扶着椅背站起身,往楼上走去。 他走得很慢,贺骁跟在身后,配合着他的步调,始终隔着两三步的距离。 回到卧室,周澄掀开被子在床上重新躺下,头重脚轻的,一躺下就舒服多了。 贺骁替他掖好了被子,又找了医药箱,拿出一张退烧贴给他贴上。 做完这些后,他才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周澄低声问,“你想谈什么?” 他想谈什么,事实上根本无须这么问,两人都心知肚明。 下午的谈判最后以周澄情绪决堤告终,问题并没有解决。 贺骁心里很清楚即便他能逃避得了这个问题一时,也不可能一直逃避下去,按他对周澄的了解,要么这件事以周澄的妥协作为最终结果,否则,他绝对会孜孜以求,想方设法地从他身边逃离。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彻底打消他这个念头。 周澄闻声,慢慢掀开眼,微微失焦的眼神在空中游离了一阵,最后定格在男人俊美的脸上。 实在难受得紧,他的眼神甚至是没有焦距的。 他想坐起来,却被男人眼明手快地制止了。 贺骁从床头拿下一个枕头,掌心托起他的后脑,把枕头垫在了原来的枕头上,然后才将他放了回去。周澄偏着头,烧得有些酡红的脸贴着柔软的枕面,额上的退烧贴传来丝丝缕缕的凉意。 他睁着迷茫的的眼,静了一会,才缓缓开了口,“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肯让我走?” 也许是生病的缘故,此时他看起来有种脆弱的感觉,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是楚楚可怜得很。 贺骁低垂着眉眼,一时间并没有作答,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把玩着周澄落在被子外面的手。 他向来是很喜欢这双手的,每一根手指都生得十分漂亮,不像女人的手那样娇小纤细,但很修长,白净中带着点男性才有的骨骼感,按在琴弦上的时候,有时更像是在撩拨人心。 “那我不妨也问问,”男人低缓而平静的嗓音淡淡的问,“究竟要怎么样,你才明白,我不可能放手?” 他给出这样的答案,周澄并不感到意外,甚至冥冥之中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忽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悲凉嘲弄的苦笑,“有什么意义呢?” 他目视着男人俊美的容颜,“我们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执着于一段只是用钱维持起来的关系像我这样的人,也有很多不是么?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贺骁手上的动作随之他这句话落下,顿住了。 窗外的雪好像一直没有停过,北风呼啸的动静,就连紧闭的门窗也无法完全隔绝,在房间此时绝对静谧的一刻,显得格外清晰。 他抬起眸,迎上周澄半阖着的眼,薄唇逐渐抿成了一条直线。 “对你来说,我们之间,就仅仅是用钱维持起来的关系么?” 周澄蒙着一层薄雾般的眸子里,空洞的瞳孔几乎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男人抱着他,说爱他的那个瞬间。 那个时候他全身心都被灌满了愤恨,怒火,只觉得说出这样的他,以及这句话都显得尤为可笑。 他从未想过,这会是真的。 在他陷入怔愣的时候,男人说出了这晚他们交谈的最后一句话,“周澄,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试错机会,所以你不会懂,到了我这个年纪,有什么东西非要抓在手上的话,就势必要抓紧了,因为要是错过了,大概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而你,是我这辈子不想错过的唯一。” 三天后,连着下了好几天雪的天气终于放晴了。 难得的晴天,久违的阳光让人感到身心愉悦。 贺骁在家陪了周澄一天,后来由于丧礼期间堆积的工作实在太多,也因着周澄第二天就退了烧,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没什么大碍,他便回了公司。 家里多了个佣人,负责这段时间周澄的饮食起居。 当然周澄对此的理解,与其说是贺骁请来照顾他的,不如说是请了一个人形监控,以便随时他能随时掌控他在家里的情况。 说起佣人,他忽然想起来,他倒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林可可了,后来询问之下,才知道男人因为得知两人发生的矛盾,单方面让她不要再来了,不过,周澄知道这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贺骁开始变得很忙,有时甚至忙得不能回来吃晚饭。 自那晚的谈话后,两人连着有好几天没说上话,男人早出晚归,常常深夜回到家里的时候,周澄已经睡下了,而第二天一早,又早早出了门。 周澄对这样的生活适应得很快,毕竟对他来说,这样的日子才应该是常态。 他不是没有想过离开,无奈很现实的一点,贺骁叫了一个身强力壮的保镖守在门外。 显然,如果他想要强行走出这栋别墅,是不可能的。 但贺骁并没有完全限制他的自由,只要他说一句想去哪里,甚至那个保镖会充当他的私人司机带他过去。 只是,这样的自由与他而言,也不过是放长了锁链的生活,本质上,和他被铁锁套着,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逃不开男人的手掌心,只要他还想维持这样的关系,他就只能配合。 吃完午餐后,周澄打算练会琴,然后小小的午休一会。 学校那边也快放寒假了,他没打算回去,一来这个时候回去也学不到什么了,二来,自从上次和姜帆分开,两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联系了。 大概是心里都明白就算联系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姜帆,周澄甚至都不想见到他,以自己如此不堪的身份。 那个总是热情真挚的朋友,他害怕从他的眼里,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眼神一首曲子拉到一半,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 周澄放下手上的琴,走过去拿了起来。 他看着上面显示的号码,经过前面几次的印象,这次他很快就想起这是贺闵南联系他用的号码。 他眸色黯了黯,指腹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几秒后,还是点了接听。 “,我还以为你不会接我这电话了呢。”通话一接通,无线电那端便传来男人伴着低笑的嗓音。 周澄在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午后暖洋洋的阳光漫进透明的窗户,晒在他脚下的地毯上,安静美好的画面让人不禁心生暖意如果电话那端没有响起男人的声音的话。 贺闵南兀自地接着说道,“怎么样,最近过得好吗?距离上次告诉你我那二叔要结婚的事已经有段时间了吧,听说前几天他一直没来公司,怎么,吵得这么厉害?” 贺闵南笑声里的那阵幸灾乐祸,大概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周澄低头看着自己脚边的光线,轻描淡写地回道,“我妈去世了,他帮我处理丧事而已。” 耳畔的低笑声戛然而止。 末了,才重新响起男人的声音,“抱歉。” 鳄鱼的眼泪,周澄向来不需要,他淡淡地问,“找我有什么事?” 他没就着刚才的事说下去,让贺闵南有些意外,冷峻的眉梢挑了挑,“没什么,就是闲得无聊,看着我二叔又在公司呼风唤雨,叱咤风云,觉得碍眼得很,想找你打发打发时间。” 他从办公桌上收回交叠的长腿,起身转身走到了落地窗边,一只手搭在玻璃幕墙上,看着窗外面的车水马龙,勾着唇角道,“话又说起来了,我听我爷爷说的意思,婚期就定在这个月了,你昵?还没想好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么?还是说,打算就这样让他养着?做只金丝雀?” 这话说的俨然尖锐,且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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