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好吧?”他迟疑着道。 说这种事情容易勾起伤心的回忆,他并没有戳着人伤口听故事的嗜好。 贺骁低笑了声,抽出枕在脑下的长臂,手指在他脸颊刮了刮,“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没关系,只是偶尔也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去回忆一下,才不至于忘了她的样子。” 周澄讶异,“忘了她的样子?” “嗯”贺骁淡淡应了声,似是想起什么,他从床上坐起身,倾身伸出长臂够到床头柜,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相框模样的东西,顺手拧开了灯。 柔和温馨的光线照亮床头一隅,周澄跟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他手上拿着的物件。 白色的相框里,一个美丽且笑容灿烂的女人站在沙滩上,纤长的手臂压着头上的草帽,背景是阳光明媚的大海和蓝天。 看服饰和装扮,应该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拍的照片。 “她生前喜欢旅游,也很喜欢拍照,离开后留下很多照片,这张我一直带着。” 周澄看了看照片,又抬头看了眼他垂眸的侧颜,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既然有很多照片,为什么你说会忘了她的样子?” 贺骁视线从相框移到他脸上,而后抬起手,抚上他干净的脸颊。 “因为就算有照片,她还是从我的生活退出了,不再是一个具象的人,只是活在我的记忆里。”贺总的桃花 “你会渐渐习惯生活里没有她的存在,即便她曾经是你很重要的人时间总会抚平这一切。” 他薄唇轻扯了扯,“听起来是不是很残酷?” 周澄抿了下有些干涸的唇,其实他能理解男人这样说的用意,不外乎是怕如果他的母亲突然离世,他会承受不住这样的噩耗。 他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就算最爱的人离开了,时间会让这件事慢慢沉淀下来,而那个人终究会成为回忆里的一个影子。 “那她离开你的时候,你那时候”贺骁平静地接下他的话,“她走的那年,我十二岁,难过是肯定的,因为从小比别人懂事得早,加上还有个七岁的弟弟,要安慰他,就没敢哭,怕让他更伤心。” 周澄看着他微微牵起的唇角,目光跟着缓和了下来。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缓缓的,莫名让人觉得很亲切,拉近了年龄带来的距离感。 十二岁他不由地想,男人十二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比平常人要成熟一些么? 这么一想,脑海中便浮现一张比男人现在的容貌要稚嫩一些,表情却是十分乖戾的脸。 说不出的违和感。 许是男人随和的聊天方式让周澄沉重的情绪得到释放,两人后来还聊了很多,但没什么具体的内容,加上神经松懈下来后,重新席卷而来的困意,周澄在外面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睡着了。 贺骁静静看着趴在胸口睡过去的人儿,把手上的相框放回了原处,又放轻了手脚把他放回枕头上,掖好被子。 这才拿起遥控,把遮光窗帘都拉上了。 房间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他下了床,径直走出房间。 在隔壁客房洗漱完后,便下楼开始每天的晨练。 约莫一个小时过后,他在客房洗完澡回到房间,周澄还没醒,在被窝里睡得很熟。 他双臂撑在床沿上看了会,把周澄盖在脸上的被子拉开了点,确定他呼吸顺畅后,才打开衣柜换上一套衣服,下了楼。 早餐做好后,他上去把周澄叫醒,然后回到楼下温了杯牛奶。 他自己习惯咖啡,牛奶这种东西之前没让周五送食材过来的人进行采购,还是周澄在这里住下后,他才重新叮瞩的。 周澄洗漱完下楼,男人已经在餐桌旁坐着了。 挺括的上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针织衫,正低头点动手机屏幕,模样清隽俊美。 他走过去,拉开椅子,在平时的位置坐下。 听到动静,贺骁把编辑好的消息发送出去,手机放在了桌上,抬头朝他看去。 “睡得还好?” 周澄拿起勺子,淡淡应了声,“嗯。” 末了,想起什么,又停下进食的动作问,“医院那边有消息吗?” 虽然他才是病人家属,也留了自己的电话,不过兴许这家私立医院,贺骁作为股东更有话语权,而他的母亲是由他亲自操办入院的,医院有什么事都会及时通知他。 周澄刚才醒来查看了手机,其实昨天晚上医院也打过电话给他,不过因为他的疏忽,手机没电关机了也不知道,这才漏了电话。 “吃完早餐就过去,可以探视了。”男人回道。 周澄忙点点头,怕耽误探病的时间,只好用比平时快好几倍的进餐速度把早餐解决了。 结果比贺骁吃得还快。 他上楼重新穿了件外套,想了想,又给贺骁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抱着大衣就下了楼。 贺骁把餐具放进洗碗机里走出厨房,手上擦拭水珠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一转身,就见周澄踩着楼梯“咚咚咚”一口气跑下楼。 “给”周澄把大衣递给他,说话还带着喘息声,“走吧。” 贺骁低眸看看他递过来的大衣,又看了看他,菲薄的唇弯了弯,没说什么,行云流水地穿上了。 在玄关换了鞋,顺手勾了车钥匙,两人一同出了门。 车来到医院。 白天医院里走动的人不少,就连楼里的走廊来来回回都是人在走动。 护士跟周澄说明进去探视要注意的事项,以及探视规定的时间,周澄认真听着,一一记在心里,然后换上无菌服,戴上口罩,鞋套和发帽。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尽量避免把细菌带进病房,以免发生感染。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贺骁留在了门外,并没有陪同进去。 重症监护室里很安静,把走廊外面的声音都隔绝了。 周澄听着口罩下自己的呼吸声,以及周围的仪器冰冷的滴答声,有一瞬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挪着脚步慢慢走到床边,看着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的女人,眼睛霎时便模糊了。 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仍是记忆中那样的雍雅美丽,仅仅有些憔悴,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般。可现在,她枯瘦得像是一朵凋零了的花朵,暗淡得不再有生命的气色。 纵然心里再不想接受这样的感觉,周澄还是不可遏制的想,也许她真的要离开他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砸下,他压抑而痛苦的哭声在安静的房间不时响起。 三十分钟后,周澄从病房出来,见到男人的那一刻,麻木的神经忽然松懈,双腿一软。 贺骁从他推门出来的时候便迎了上去,在他往地上跌的时候,伸手架住了他,然后带到旁边的长椅坐下。 他看着周澄哭得红肿的双眼,眼里没有意外,只是多了一丝微不可觉的心疼。 末了,还是伸手将仿佛失了魂的人揽进怀里抱着。 走廊不断有人走过,瞥及这一幕,眼里多少生出了些异色,只是碍于男人冷漠不善的眼神,马上走开了。 就这样无声相拥了一会。 周澄吸了吸鼻头,从男人怀里退了出来,低声道,“回去吧。” 医生说每天只能过来探视半个小时,刚才看完了,只能明天再过来。 贺骁没说什么,回了个嗯。 两人从医院出来,走向停车坪,外面阳光大好,天空蔚蓝乌云,和周澄低落沉重的心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原以为贺骁会直接把车开回别墅,等车停下来的时候,周澄才发现不是。 有侍者过来替两人打开车门,接过男人手里的钥匙,把车开去停放了。 周澄走在他身旁,不明地问,“不回去吗?” “吃完午饭再回去,这家餐厅的味道还不错,带你试试。” 周澄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没再出声。 他其实想说自己现在没什么心情,也没胃口,但想了想从昨天晚上男人就一直陪着他,这么说未免有些扫兴。 他帮了他很多,也很细心体贴,他偶尔也该做个称职的情人,迎合一下金主的需求才对。 这么想着,两人和领着他们的服务生一同乘电梯上了楼。 等坐下了,周澄才发现这里是一家日料餐厅。 装潢很和风,摆设也是。 周围的人不是很多,由于是散座,两人随便挑了张桌子便坐下了。 周澄对日料不是很感冒,但偶尔吃一次还是很有新鲜感的。 只不过因为刚去过医院,心情不佳,连带着胃口都下降了不少。 吃了一会,眼前忽然闪过一抹红色的身影。 他还没抬头去看,属于女人才有的成熟音色已经在身旁响起。 “贺骁?” 女人就站在他的座位旁边,面对着男人的位置。 他侧头看过去的时候,鼻尖闻到一股对他来说略有些浓郁却不显得廉价的香水味,以及,女人雪白的皮肤和精致美艳的面孔。 和上次在音乐会见到的那个不同,这个女人美得张扬肆意,头发是浅茶色的长卷,做了造型,脸上虽然化着浓妆,却不显得突兀,足以和顶级的女明星媲美。 高挑的身材被红色的皮草外套裹着,提着一个同色的手提包。 贺骁听见女人的声音,平静的黑眸掀起,看了眼,仍是平静,连溢出薄唇的声音也是淡淡,“别来无恙,尹小姐。” 女人轻嗤了声,红唇勾起,慵懒而悦耳的嗓音慢慢笑道,“怎么,看不上我,现在连名字都不想叫了?贺总可真是薄情呐。” 周澄在一旁默默拨了拨自己食盘里的三文鱼片,不由暗忖,还真是桃花啊。 贺骁这样的男人有桃花他并不奇怪,要是一个都没有,那才叫奇怪。 不过或许因为眼前的这一个实在是太出众,周澄还是有些惊叹。 贺骁扯了下唇,露出一抹敷衍的薄笑,“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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