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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ldo;师弟啊。&rdo;掌门在细细的打量着虹光，剑芒锋利，泛着冷冷的寒光，他苍老又慈祥的面孔上忽然流露出了分明与温柔的神态来，&ldo;昨日师尊入梦，我又想起当年那些时光来了。&rdo;

说起师长，端静不由一愣，不由流露出些难过的神色来：&ldo;师尊他……&rdo;

&ldo;哈，难过什么，万物生灵皆有消亡殆尽的那一刻，不过是早是晚，又有什么干系呢。你倒是还与两百年前一模一样，明明看着性子冷清，却最是喜怒无常，高兴与不高兴，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来。&rdo;掌门较端静大出百岁，看着他长起来的，这句话普天底下除了端静父母，也就只有他最有资格说了。

&ldo;我那时很是忤逆，只以为长剑在手，天下哪有什么地方去不得。&rdo;掌门微微笑道，&ldo;后来我也的确不曾遇上什么太大的敌手，便渐渐有了名气，跋扈激进起来，师尊愈发对我失望。我那时不明白，只当师尊偏心，便想要证明自己，最终吃了苦头。师尊却在那时救了我，然后对我说：你还记得拿起这柄剑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rdo;

端静入门的时候掌门已经是那个娇小可爱又无害温柔的师兄了，他从来不知道掌门的黑历史，乍一听不免有些发愣。

&ldo;我那时候拿起剑，想的是名。&rdo;掌门淡淡道，&ldo;可我最开始拿起剑，想的，却是证。名，是给别人看的；证，却是自己的。&rdo;

&ldo;就好像傲气这个东西，放在心里是骨气，摆在脸上就叫戾气……&rdo;

&ldo;对了，说起来，我那时候……还喜欢过一个姑娘。&rdo;掌门呵呵一乐，忽然换了话题，&ldo;你现在的模样，就很像我那时候的样子，又忐忑又欢喜。&rdo;

端静微微吃惊道：&ldo;那师嫂是？&rdo;

&ldo;她退隐了。&rdo;掌门淡淡道，他眉间的喜色已经平下来了，&ldo;今日反正没什么事，我便多与你说说旧事吧。她是个很刻薄的女人，却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这个人很痴情，但要是狠心起来，却是男人也比不过的。&rdo;

听着倒是位颇为特殊的女子。

&ldo;我那时喜爱与人比剑，她总是很不屑，她比我看得要清楚的多。我那时强辩道是为了求证剑道，她却看出我是爱慕名利，便很是嘲弄了我一番。&rdo;掌门微微苦笑道，&ldo;我后来做了许多错事，她亦是好强，我久了也就对她很是有些不闻不问，感情一淡，便是相见相厌，我们终是忍不住争吵起来。&rdo;

&ldo;我那时脑子发热，说出许多伤人的话来，说出那些话只不过用了一会功夫，可我却为了这些话，后悔了数百年。&rdo;掌门微微叹息道，&ldo;其实我如今想想，起因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只是当初自以为是的很。&rdo;

掌门顾自感慨，端静却不由问道：&ldo;何以说她刻薄？&rdo;

&ldo;我与她争吵时一心想证明是她错了，她只难过的同我说：你与我吵不是为了感情，而是为了赢。&rdo;掌门苦笑着摸了摸胡子，&ldo;我后来想通了，便去对她道歉，她恶语拒绝了数次，我心中难免有些气愤，准备离开时，她对我说：愧疚，是为了折磨自己以得到世间宽容善良的理解；有些事情一旦错了，再不可能有重来的机会，无谓的歉意，不过是徒增困扰。&rdo;

&ldo;其实她说的没错，我对她道歉，难道不是求一个心安吗？&rdo;掌门摇头苦笑道，&ldo;轻飘飘一句对不起，拂去多年心头沉疴，她从前受过的痛苦委屈，便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吗？&rdo;

端静微微一叹，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ldo;我们二人以前遇上过一件感情之事，她便同我说过：宽恕背叛的情人，就等于抹去自己在他心中的一切。&rdo;掌门叹息道，&ldo;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将这句话用到我身上来。她说的很对，我若那时得了她的宽恕原谅，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恐怕再也不会记得她了。&rdo;

&ldo;我想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她的。&rdo;掌门长吁了一口气。

的确是位与众不同的女子。

端静心中暗道。

&ldo;感情约莫是这世间最难的事物了，容不得一点拖延，怀疑争执皆可原谅，唯有搁置与怠慢……&rdo;掌门漆黑的双眼仿佛透过了端静的心脏，看出了他潜藏的未曾说出口的疑问，&ldo;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就去问，如果连这一点互相了解的信任也没有，又怎么可能天长地久的携手走下去。&rdo;

端静像是被看穿了一样，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掌门很是沉重的叹了会儿气，然后又抬起头来对端静说道：&ldo;对了师弟……你来做什么？&rdo;

端静：&ldo;……&rdo;

过了许久，端静才默默说道：&ldo;没什么。&rdo;

掌门：&ldo;……&rdo;

……

端静步上小天尘峰的时候，脑海中似乎还回荡着掌门师兄的那句话。

&ldo;傲气这个东西，放在心里是骨气，摆在脸上就叫戾气……但是感情不一样，感情放在心里会酿成酒，你醉了，他却闻不到，不过是一头热；世人都觉得感情一事，言语说来泛泛，唯有真心实意默默奉献才是最好，但你连说都不敢，又怎么能指望你做？又或者你做了不说，那跟不做有什么区别？&rdo;

不说，他要怎么懂呢？

端静低声喃喃了两句，心里头涌出许多温柔来，他忽然就想同沈越说很多很多的话：譬如说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自己都一心一意喜欢着他，此心永不变；譬如说他若有什么难言之隐，那自己也可以等，等到他愿意说为止，无论他想说什么，自己都是愿意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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