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展而开的外套不仅挡下飞溅的红酒,又还扫回到了始作俑者的脸上。扑面而来酸涩的气息,再当回神时,红酒顺着季颜的脸颊滴落,迷蒙了她的眼睛。此刻的她,丑态百出也失了礼数,像极了狼狈窘迫的小丑。“你没事吧?”纪南岑回身看向苏屿汐,扶着她的肩头细细检查,见她毫发无损才展露放心的笑容。顷刻间,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身上。纪南岑挽起衬衣袖子,顺便活动活动手腕,这是随时可以展开搏斗的基本准备。季颜打量着她的脸颊,直到和印象里的那张屏保吻合,目光骤然变得凛冽。也在这一瞬,咖啡馆里细碎的记忆浮于脑海,她后知后觉的道出一声拖长的低吟。“原来是你。”纪南岑自然的攀上苏屿汐的腰肢,眼里蓄着笑意,谈吐亦是得体:“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场合再次碰面。”看着二人珠联璧合的亲密互动,季颜本就凌厉的目光,覆出难以抹灭的妒意。若不是被眼下的场合束缚,她肯定会和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情敌,撕个底朝天。纪南岑侧头看向苏屿汐,眼神里传递出拿钱办事使命必达的坚定,转而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边凌乱的发丝,有些懊恼地说着:“抱歉,我来晚了。”这样的举止轻易戳痛了季颜的心伤。纪南岑缓步走到她的面前,正色道:“屿汐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不管你是谁,你们两家的关系有多好,我都不容许任何人欺负她。”一语拉爆本就硝烟弥散的气氛。季颜爆发着拽紧她的衣领,因为难以平息的愤怒,她的脖颈凸起根根分明的血管,一向挽于耳后的长发也变得不再服帖。“你是在跟我炫耀么?明知道我和屿汐的关系,还敢来横刀夺爱,你到底安了什么心?”纪南岑比季颜高出小半个脑袋,她不用说话,只需垂眸俯视,气场已经胜出一大截。她勾动唇角露出得逞的胜意,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轻蔑的话:“你喜欢吃在嘴里看着锅里,这么贪心也不怕吃坏肚子?当初在咖啡馆,那小三是怎么颐指气使的欺负屿汐,难道你都忘了么?纵使你万般不甘也已成定局,如果我是你,我会体体面面的退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屿汐和她父母面前丢尽脸面。”这番话就像浇头的冰水,季颜的脸上褪去骤然的愤怒,只剩落败的无措。松开手的同时,她的目光落在苏屿汐的身上,眼底蕴出一汪薄雾,鼻酸在无助的情绪里爆发。可明明都是她亲手搞砸了一切,为什么还要做出无辜委屈的模样,弄得好似苏屿汐才是有悖道德的恶人?苏屿汐心头袭来想要干呕的冲动,对这段关系唯一留有的情感只剩憎恶。她极力抑制着反感,“季颜,你还没闹够吗?”毕竟是年轻人的问题,三位长辈无法找到归于平息的办法,只能面色沉凝的坐在一旁保持沉默。季崇明被气得拄着拐杖无言以对,甚至不敢看向自己的老友,他已经没有办法替女儿做出合理的解释。苏啸更是脸色煞白,好在奚榆紧紧牵着他的手,努力的给予着掌心的温暖。纪南岑打破了激烈争执后的沉寂,温柔的请求着:“老婆,我们回家吧。”苏屿汐颔首点头,挽住她的胳膊侧身看向父母。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固执的脾性,让她将嘴边的话全数噎了回去,眼底再次浮起失望,终是选择无声的离开。一声老婆,一声回家,似单薄的纸片反复剐着季颜的心,划拉出一道道细口,浸血又不致命的疼。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关系,也是她永远都无法抵达的彼岸,她终于彻彻底底的失去了苏屿汐。季颜落败的抚摸着自己的鼻梁骨,嘴里发出尖利阴郁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到最后,她屈膝扶着桌子颤动肩头,眼泪顺着鼻线流如一柱,混搅着悔意与恨意。指尖攥紧了圆桌上的餐布,用力的朝着空中拉扯,带出一片稀里哗啦的破碎。即便如此,朝着门口走去的二人也没再回过头,步履依旧不缓不慢。季颜披头散发的指向纪南岑的背影,把憋在心底难灭的火气,一股脑的砸在她的身上。“终有一天!终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所言所语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纪南岑牵着苏屿汐,步伐变得越来越快,临到花园门口的时候,更是催促着:“赶紧走赶紧走,这里太晦气了!”苏屿汐经历了一场恐怖如斯的大戏,迟迟无法从季颜癫狂魔怔的世界走出来,甚至有种后劲上头的恍惚感。那紧扣纪南岑手背的指尖,不自觉的暗暗发力,快要嵌进皮肉里。纪南岑想忍下钻心眼的疼痛,她能感受到,这个冷漠又不近人情的女人在害怕。这样的害怕里掺杂了太多混乱的情绪,对于父母的失望,对于撕破脸皮的关系,对于季颜咬死不放的纠缠。奈何那长指甲掐着愈发的深重,小财迷嘴里还是发出了吃痛声的嘶嘶声,苏屿汐收回了思绪,同时也松开了手,嘟哝着:“抱歉。”“没事。”纪南岑拉开车门,将精神恍然的大小姐塞进副驾驶,又麻利的替她扣好了安全带,“年轻人,areuok?”苏屿汐抬眼看向她,终是露出疲惫无力的神色,“不太好。”纪南岑轻轻捏着苏屿汐的脸蛋,替她手动展开一抹并不好看的笑容,调皮的安抚着:“老婆,我带你去兜兜风,好不好?”陪伴纪南岑驾着迈凯伦,穿梭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呼啸的风声伴着跑车炸街的轰鸣。车内的气氛是反差的静谧。苏屿汐半阖着眼睛小憩,憔悴混着疲惫的脸庞,仿似短短几个小时瘦了一大圈。手机铃声固执的响个不停,似乎不接听,今晚谁都别想安生。不用看也知道是苏家二老打来的电话,但糟糕的心绪让她没有更多的精力再去应付。纪南岑单手扶着方向盘,脚尖点着刹车,迅速一把夺过了那聒噪不停的手机。苏屿汐本想抢回来,却被咬着腮颚的纪南岑狠狠的瞪了一眼,此刻的她散发着不可抗拒的凌厉。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接通电话,纪南岑点了外放,不等大小姐开口,先一步抢了话锋,“喂,你好。”“你好,屿汐呢?”问话的人是奚榆,寥寥几个字却渗出了浓浓的忧虑。纪南岑褪去平日的嘻嘻哈哈,严肃的态度实在反常,“阿姨,有什么事能不能明天谈,屿汐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坐在旁侧的苏屿汐,好似明白了小财迷的心思。大抵是因为铃声叨扰了她闭目养神,所以才发着莫名其妙的脾气。想到这里,她撑起脑袋静静欣赏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嘴角不禁翘起淡淡的笑容。纪南岑努力维护老婆的态度,赢得了奚榆的好感,接话的语气变得愈加温和,“孩子,我还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阿姨,我叫纪南岑。”“南岑,那就麻烦你今晚好好照顾她,得空了你们回一趟家吧,我和屿汐她爸想见见你。”“阿姨请放心,屿汐是我的妻子,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至于见面”纪南岑迟疑,大小姐并没有做出任何指示,她只好自作主张的回复:“至于什么时候见面,我听屿汐的安排,我们家她说了算。”苏屿汐默默看向转瞬即逝的街景,好以掩饰心头难忍的窃喜,景色美不美无所谓,心情倒是扫去了沉重的阴霾。挂掉电话,纪南岑的脸上散去了愁云惨雾。将手机还给苏屿汐,她轻声安抚着:“再眯一会儿吧,很快就到了。”苏屿汐换了舒服的姿势,鼻息呼出沉闷,慵懒的逗着小财迷:“刚刚某人可是说了这个家我说了算?”纪南岑恢复了叽叽喳喳的状态,矢口否认着:“你知道的,我一向爱说鬼话,你别当真啊。”“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得是我说了算,所以请你现在立马掉头。”纪南岑踩了一脚急刹车,不可思议的惊呼着:“掉头?掉头去哪儿?”眼看着快到目的地了,大小姐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任性?“去你家,我饿了想吃泡面,这次我得尝尝别的口味,而且要窝两颗金花蛋,把昨天没吃到的补上。”苏屿汐迅速做好了安排,眸底升腾起一片期待。也不知道那泡面有什么好吃的,这也能上瘾?纪南岑不服气的嘟哝着:“我是看你心情不好,才临时决定带你出来兜风的,既然现在已经调整好了,你就该履行承诺!”“什么承诺?”小财迷趴到方向盘上闹罢工,嚅动着下唇哀怨:“明明你说了要带我去吃好吃的!”还别说,她这股张着嘴投喂的劲头,还蛮像当初的小废物~“你知道的,我一向爱说鬼话,你别当真啊。”苏屿汐直接照搬原话,硬是把纪南岑噎得死去活来。穿过幽暗曲折的巷道,二人临近院子门口,富贵的犬吠声不绝于耳。铁门刚开一条缝,它已经急着挤出脑袋,正要扑向纪南岑时,发现了许久不见的苏屿汐。它耷着飞耳机激动得不知所措,呜咽呜咽的哼鸣。本是无动于衷的苏屿汐,在潜意识的主导下蹲了身子,富贵半立着险些将她扑倒。摸着大狗子不太壮实的肚皮,她犯起嘀咕,“富贵瘦了。”纪南岑伸手将她扶起,无奈的解释道:“你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它在家里闹绝食,叼着你的衣服让我出门找人,它喜欢和你待在一起。”苏屿汐怔愣,转眼看向正扬着脑袋的富贵,它不停地甩着尾巴,带起一阵一阵的风。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那天真的小眼神,轻易化了这位陈年老冰的心。苏屿汐抚摸富贵的大脑袋,温柔的批评着:“你怎么能绝食呢,不可以不听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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