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会不要我的你承诺过”季颜带来的伤害本是无形,却在这一刻被逐渐放大,大到纪南岑为她构建的安全感分崩离析。这样的感觉是喜欢还是依赖?可明明喜欢你依赖你的人是冷冰沁,不是我!我不会承认我是冷冰沁,我不会向你的想念低头,我会执拗到底!盘踞在渲城市郊的地下赌场,同往常一样,过了晚上八点,正是聚赌的高峰期。三层高的土楼外,守着两个肥硕的男人,此刻正提着啤酒闲聊。纪南岑戴着碳纤防护面罩,即便没有骑着酷飒的重机车,依然不减黑夜侠盗的神秘与危险。她同周身的黑暗融为一体,仿似从地狱深处而来,带着索命般的邪性。“你是谁?赶紧滚蛋!”“少他妈废话,找到这里来,不是自己人都得死!”其中一个胖男机警的吼着,而另一个已经按捺不住的朝她冲了过来。“不自量力。”纪南岑嗤笑。冲来的男人,那凸起的啤酒肚快要顶过来时,配了□□的枪口发出了细微的砰响。对方瞬间应声倒地,泄出一滩恶心的暗红。见此惨状,刚刚还一脸嚣张厉声驱赶的家伙,转身拔腿就跑,“快来人啊!”就算被对方暴露行踪,纪南岑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她站在原地慢条斯理的上膛,继而双手托举着枪柄瞄准目标,子弹精准的打在了他的腿上。男人不停的嘶吼,引来了楼里维持秩序的打手。纪南岑迅速躲到离自己最近的掩体后面,伺机而动。“怎么回事?”“卧槽,他妈的中枪了!”“有枪?”赌场里的打手和叠码仔见机不妙,准备分头找人和处理受伤的伙伴。在被彻底发现前,纪南岑用手肘托着枪一击一个准,一连击倒了两个人,这样能为自己降低更多的打斗风险。“在那里!”一个打手循声发现了她的踪影,吼着集结了更多的人,只是害怕枪的威力,他们迟迟不敢靠近。纪南岑在被围堵之前,从装备包里拿出了两枚□□,一个扔到了人群集中的地方,一个投进了土楼里。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迅速撤到了院墙外,朝着半公里开外的车子小跑前进。楼里那些沉迷赌博的人,被骤然的强光干扰到失明,加之轰然的震爆带来的耳鸣,只剩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院子里的人同样是毫无防备,纷纷倒在地上捂着眼睛哀嚎连连,彻底失去了围追堵截的行动能力。达成捣毁地下赌场的任务比想象的简单,纪南岑邪魅一笑,感叹着这笔佣金赚的真是轻松。快要靠近陆之默的车子时,急忙刹住了脚,她抬手稳了稳脸上的面罩,直勾勾的盯向不速之客。倚靠在车头的男人,不紧不慢的点上一根烟,在一片漆黑中,燃烧的烟头伴随着呼吸明暗起伏。吐息的烟雾缭绕着他的脸庞,最终消失殆尽,对方并没有透出杀意,反倒是友好的打起招呼:“好久不见,纪财迷。”“曲烨?”纪南岑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我们是出生入死的老伙计了,不应该是敌人的,为什么会这样?”“你忘了吗?在恩菲尔小镇,波尔小姐解散了团队,在她没有号召的时候,我是绝对的自由。”纪南岑气得直接拔枪上膛,指向了昔日的好友:“自由归自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煲你最爱的电视剧不好吗,非要出来祸害人间?”“确实出了点状况,所以段先生的任务我不得不执行。”曲烨拔出别在腰上的英吉沙,在手上把玩了一阵,他笑了笑:“你知道的,我很少碰枪。”“波尔小姐送给你的这把刀,可不是让你拿来对准挚友的。”“可你现在是敌人啊。”曲烨无奈的反驳,说的挺有道理。纪南岑在执行任务这件事上,秉持了能迅速解决的,绝不拖泥带水,“你知道的,我很少碰刀。”曲烨已经架好了应战的姿势,勾勾手指头,表示只能各自见真章了。纪南岑留有情面,好心劝着:“枪口不长眼睛的,冷兵器不占上风”话音未落,曲烨已经直冲到她的面前,反拿握住刀柄,这样方便左右捅刺也更具威胁性。纪南岑的枪口同时抵在了他的心上,但还是心软的没能扣动扳机,“我不想”锋利的英吉沙,轻轻松松划破了她的皮衣,深深的嵌进了左腰侧,划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但这一击并不致命,更像是潦草的完成任务。曲烨趁机搂住纪南岑的脖子,靠在她的耳边道明原委:“你收到的组织任务是赞达派下来的,凌副教授在两天前被段承霈劫持。可是这样的施压只会适得其反,波尔小姐为了凌希生命安全着想,并没有选择召集我们,段承霈想借此让我们自相残杀,他的其他目的还未知。还有,pa-40里面有内鬼,你的行动早就暴露了,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这一切?”‘砰!’纪南岑没有搭任何话,趁其不备时扣动了扳机。伴随着枪响,她的眼睛微颤了一下,径直将中弹的曲烨推到了地上。受伤纪南岑一路驱车赶回别墅区,已是凌晨时分。曲烨留下的刀伤虽不致命,但凝结的血块粘黏了背心,动作稍稍大一点,便会扯得伤口血肉模糊。左胳膊因为严重的伤势,吃力的抬不动,正愁怎么才能悄无声息的进屋,发现门是虚掩着的,看来苏屿汐特意为她留了门。闪身躲进门厅,她警惕的探听着屋内的动静,确保没有脚步声才踮着脚往里走。黑漆漆的客厅里,不见苏屿汐的身影,纪南岑松懈的塌下紧绷的背脊,看着桌上还放着医疗箱,她翻找着酒精和棉球。啪嗒一声,客厅瞬时间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比炸眼的闪光弹还要叫人胆战心惊,仿似连犄角旮旯的黑暗都不肯放过。纪南岑条件反射的挺直了腰板,借着胳膊挡住腰侧,就算扯得伤口钻心眼子的痛,也不敢表露出任何异样。屋子里开了地暖,空气中弥漫着香薰的味道,和自己常用的洗液调性相似。苏屿汐穿着单薄的真丝长裙,勾魂诱人的性感锁骨曝露在光明之中,虽卸掉了精致的妆容,但苍白的面庞不减绝美,只是徒添了憔悴。“你还知道回来。”似乎等待了一晚上,她的责问不赋气势,只剩难以化解的疲惫。“我我去弄了个防护面罩,走的比较急,忘了跟你说一声。”纪南岑向苏屿汐的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直视,明明是个满嘴跑火车的老手,此刻却显得格外生涩。“你的面罩很金贵吗?是要现找材料现做呢,还是做的时候不能接电话?”苏屿汐强势的逼问,周身散发着冲天的怨气。不会爆发的愤怒的最为恐怖,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似一道无形的巨石,重重的压在纪南岑的肩头。纪南岑嗫嚅着唇角,不知道怎么回答才算是正确答案,她也没办法解释关于任务的内容。伤口伴着阵痛溢出温热的感觉,暗叹不妙,只能装作无意的用胳膊夹紧腰侧,试图止住鲜血的暗涌。若是一直这么站下去,只怕会弄脏茶几下昂贵的地毯,她不想让苏屿汐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你早点休息,有什么问题我们明天谈好不好?”纪南岑的脸色越发苍白,商量的语气变成了无力的祈求。苏屿汐冷冷地盯着她,那一汪澄澈里渐生出失望,失望自己等了一整晚的人,到头来连敷衍的解释都不肯给,连搪塞的理由都没有。沉默的凝视后,她转身走进了书房,留下的又是一片凉透心的沉寂。纪南岑化解不了这样的矛盾,哀叹着抱起医疗箱,匆忙躲进了客房的浴室。脱掉背心时,被摩擦的伤口再次撕裂开,纵容习惯了疼痛,但还是忍不住的龇牙,连带着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就着背心揉作一团,暂时将伤口堵住,顷刻间,白色背心晕成了骇人的红。矗立在盥洗台前,镜子映出她那残败不堪的身躯。肩胛上清晰可见的枪眼,贯穿整个腹部的刀疤,整片背脊密布着凹凸不平的烧伤。即便长年累月坚持训练,让她拥有让人艳羡的肌肉线条,也无法掩住遍布全身的疤痕。这些新旧交叠的伤痕,在无声的诉说着,纪南岑曾无数次挣扎在死亡线上,也许她知道死神是什么模样。把浸血的背心塞进嘴里,她拧开酒精的盖子,在沉闷的深呼吸后,毫不犹豫的朝着伤口灌注。“唔!”击溃神经的剧痛,化作鼻息间沉重的闷哼。急促的呼吸牵动着起伏的腰腹,酒精在血肉模糊的伤口里疯狂作乱,混搅着鲜血散落了一地。纪南岑不敢撕心裂肺的哀嚎,牙齿深深嵌入背心,唇角溢出的口水沾染了鲜血。‘砰!’伴随着一声巨响,门被狠狠踹开,打破了沉寂,也分散了疼痛的注意力。苏屿汐的脸上本是愤然与委屈,却在看到纪南岑伤痕累累的身体时,化为乌有。空气凝固成冰,窒息感攀着心脏席卷了全身。纪南岑狼狈的弓起背脊,她想把可怖的伤口藏起来,却又无处可躲。苏屿汐注视着鲜血如注的伤口,微张着唇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哑然的发不出一声惊呼。“我”纪南岑的眉梢抽动,她想安抚被吓到的苏屿汐,但心中腾起积压的怒火,爬满了神经,最终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嘶吼:“出去!!!”是的,没有人愿意将狼狈捧在手心供人观赏,即便是一向温和又乐观的小财迷。苏屿汐没有被爆发的盛怒震慑,反倒颤着指尖抢过了纪南岑手中的酒精,她不再纠结对错,只是反复的哀求着:“听话,我们去医院好不好?”“不用,我自己能处理。”纪南岑冷漠的拒绝,消毒棉球的包装怎么也撕不开,在慌乱中失去了仅剩不多的耐心,终是负气的将袋子砸在了地上。人生富贵岁月静好的大小姐,从没遇到过如此棘手的问题,面对纪南岑固执的拒绝,她没有选择了顺从。“你是我的妻子,你有一半的命在我的手上,是你说的!”“我说了我可以自己处理,你不要添乱!”“带你就医是我的责任,我不想跟你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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