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镜花源的居民口中,桃花仙掌姻缘,手上拿的那截桃花堪比月老的红线,沈玉奚的桃花,正好落在树下那人的怀中。那人白衣玉面,剑眉星眸,执着那枝桃花抬眼望向沈玉奚。这一眼似远山悠远,又似万里冰封,好似……好似世间万物什么也进不去他的眼中。清霄……师兄?沈玉奚轻讶了声,下意识将身子往花枝深处躲了下,犹犹豫豫地看了过去。清霄师兄怎么也在镜花源?他来镜花源做什么?沈玉奚心中短暂地闪过几丝好奇,并不深究。他从枝头轻巧跃下,伸手去够那枝‘跑路’的桃花,明亮的眼中盛满笑意:“好巧啊,淸霄师兄。”“……”淸霄听了,眉尖一颦,薄唇微张,似是要说什么,但他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远远传来一阵喧闹。沈玉奚一听就知道这群人是来寻他准备桃花祭的,他脸色一变,“不好,又追上来了。”左右看了下,只觉处处都不是躲藏的好地方,昏头涨脑地拉着淸霄就跑。清霄竟也真的跟着一起跑,桃花树下他们踏过落英缤纷,激起一池粉霞水光,风夜为他们让道。蓦地,淸霄脚步一顿,猛地一把揽住沈玉奚的腰,一个纵身带着沈玉奚攀上了那株年岁最久的桃树的深处。“!?”沈玉奚不明所以。淸霄捂住他的口鼻,声音被压得极低,几乎接近气音,温热的吐息化作微不可察的气流喷薄在耳际。“噤声。”沈玉奚眨眨眼,了然地保持了安静。纵横交缠的花枝上,挨挨挤挤的桃花里,沈玉奚被淸霄压在粗壮的主干上,二人的身形融在漫天的桃花里,亲密无间。……回忆有多美好甜蜜,现实便有多残酷冰冷。“……呜唔……”好疼……沈玉奚眼睫一颤,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喉管碎了吗?颈骨……是不是被折断了?我……要死了么?很快,沈玉奚的体力就到了极致,所有的挣扎都变得微小起来。好疼……沈玉奚的意识空茫了一瞬,悲泣的呜咽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清霄……我好疼呀。你怎么忍心让我这么疼…………“……疼……”沈玉奚的视线逐渐涣散,泪水簌簌没入鬓发,他喘息微弱,声音微不可闻。“疼?”重渊轻声复述。而后,他慢慢笑了起来,“疼就对了。”重渊的语气轻轻柔柔的,仿佛混杂着毒汁的蜜糖,甜蜜却危险。“疼才能叫您长记性呀,师尊。”“弟子这样也是为了师尊好呀。”您真的不该忤逆我的“弟子这样也是为了师尊好呀。”因为方才的窒息,沈玉奚的脑子到现在还响着嗡嗡的鸣响,像又一千座钟被撞响,声浪如洪,叫他一时听不清外界的任何声音。但沈玉奚还是听清重渊这些冠冕堂皇乱七八糟的胡话。“现在,弟子相信师尊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明智的选择……”重渊眸光温柔地看着在他掌下已无力挣扎的沈玉奚,大发慈悲一般的松开手指,叫沈玉奚不至于真的就这么被他一时手重弄没了。“咳……咳咳……”沈玉奚捂住刺痛的喉咙,眉心痛苦地拧紧,虚弱地咳着。他狼狈地伏在床榻的边沿,撑着身子的双手在颤抖,单薄的身体也在颤抖,他急促地喘息,眼泪沿着鼻尖大滴大滴地坠落。方才,沈玉奚还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落魄地死去,只有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不甘。涣散的视线慢慢聚拢,沈玉奚的脸上湿漉漉的,泪水,汗水,甚至还有重渊身上滴下的茶水。自始至终,重渊面上的神情都没有多大的变化,他静静看着沈玉奚因为痛楚战栗的身子,在心里评估距离沈玉奚身体无法承受的底线还有多远。放任沈玉奚缓了一会,重渊掐住沈玉奚的脸,强迫他仰起头,对上他的视线。“聪明一点,”重渊的唇角带着温柔到近似病态的笑容,像是真心实意为了沈玉奚好一般的告诫道:“不要再自讨苦吃了,师尊。”“毕竟,看见您不好过,弟子实在也是心疼得紧啊。”沈玉奚没有说话,他光是忍耐身体的疼痛就已经很是吃力,实在是分不出精力去理会重渊在发什么神经。世人皆道玄天剑宗的清霖仙师是一个花瓶美人,空有元婴长老之名,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他们只以为沈玉奚能够修成元婴,全靠与清霄剑尊双修,全靠极品丹药的堆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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