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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老吴知道有大事，表情立刻紧张起来，半跑着过去把门关严，然后又忙跑回来：&ldo;掌柜的。&rdo;

寿亭瞪着眼说：&ldo;你去码头上问一下，问问那日本船西红丸停了几天了，再问问西红丸下一锚抛在什么地方，我好知道它装什么货回去。我和东家去开会，不管东亚商社来电话还是来人，都说我不在。就是滕井亲自来，也给我把他打发了。咱们吃下他这船坯子布。&rdo;

&ldo;六哥，这行吗？&rdo;

&ldo;你先等一会儿。&rdo;寿亭用手一拨，家驹被放到了一边。&ldo;老吴，本埠布的行市又涨了多少？&rdo;

&ldo;各商号都抵制日货，本埠布的行市一路上涨。各工厂一看涨，又都不卖。咱卖吗？&rdo;

&ldo;他娘的，我问你涨了多少！&rdo;

&ldo;一成。&rdo;

&ldo;好！&rdo;寿亭跳上桌子，一拍大腿，&ldo;把厂里的布全卖了。保本压仓的那一万匹昨天也全染完了，一块儿卖了，抓紧换成钱，少要票子，要银元黄金。这么说吧，用银元提货，一块钱里让一分，用金子让五厘。金子麻烦，还是多要大洋。&rdo;

老吴试探性地提醒：&ldo;掌柜的，咱要是卖了那压仓保本布，可就一点退路也没有啦。万一有个风吹糙动的，咱可怎么办呀！&rdo;

&ldo;什么？风吹糙动？咱这就要兴风作浪，有风吹也是咱鼓捣出来的。没事儿，卖！就按我说的办。去，去办，越快越好。全卖了！&rdo;

老吴答应着去了。寿亭激动得在屋里来回走。家驹的目光跟着他转：&ldo;六哥，这有准儿吗？&rdo;

&ldo;什么有准儿？家驹，发大财的机会来了。你等着看，看你六哥给你玩一把。这一出戏猛一下还想不出名来，就叫&lso;关云长单刀会鲁肃&rso;吧！我这就给他演一出《单刀会》。&rdo;

&ldo;六哥，可是人家会骂咱卖国贼。&rdo;

&ldo;谁是卖国贼？堂堂东北军都顶不住日本鬼子，咱一个开染厂的能干什么？咱就是不买这船布，把大华染厂关了行吧？日本人也走不了呀！再说，咱这不是卖国，咱这是帮着国民政府办日本鬼子，正是报纸上说的&lso;从长计议&rso;，怎么还他娘的卖国呢？咱国里有蒋委员长，就是咱想卖，蒋委员长能让咱俩卖吗？净他娘的胡扯！&rdo;

家驹气笑了：&ldo;我是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rdo;

&ldo;狗屁！没有咱俩，这国该亡还是亡，该兴还是兴，你还以为咱俩是人物呢！净些废话！&rdo;

家驹没词了，只是站在那里笑。

&ldo;家驹，我说，这是个机会。咱抛开抵制日货不说，这日本布占中国市面的二成半。这天马上就冷，老百姓都得做棉衣裳。布铺里不卖日本布，本埠的布又不够，价钱只能一个劲地猛升。老百姓还买得起呀？日本布卖不了，就得降价。一边升，老百姓买不起；一边降，那布又便宜又好，你让老百姓怎么爱国？抵制日货，这事长不了。&rdo;

&ldo;嗯，有道理。&rdo;

寿亭接着说：&ldo;再说了，咱们在这之前早就订了货，滕井也他娘的不走运，以往都是船晚来，这回却早到了二十多天，生生就是来给咱送钱。要是搁到平时，这很正常，咱也就收下了。现在抵制日货，谁也不敢办。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滕井找个地方存放二十天，到了交货期，你能不要？谁能赔得起那么大的违约金？咱税也纳了，捐也交了，军队都扛不住，咱俩也别羊群里蹿出个驴来‐‐充那大牲口了。&rdo;

家驹信服地点头：&ldo;是这样，是这样。六哥，你想怎么办？&rdo;

&ldo;怎么办，我现在还没想好。记着，这几天你先别出去玩，有事派你用场。&rdo;

&ldo;六哥，我有个小小的要求。&rdo;

&ldo;说，说完咱抓紧走。&rdo;

&ldo;这船布咱自己用不了，得卖一些。这钱不是咱染厂挣的，六哥，你能不能不给我爹说？&rdo;

&ldo;为什么？&rdo;

&ldo;六哥，家里的那些烂事儿我不愿意说。这些年，咱分的那钱都让我爹买地了。&rdo;

&ldo;这人真是没法说，老爷子一贯反对买地嘛，这几年也不知道是动了哪根筋，弄上那么多地。嗨，年下我还得和老爷说道说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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