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穷乡僻壤的山阴县比起来,青州真的可以说是天堂了。皇帝果真是疼爱魏王的,这块封地背山面水,扼守交通咽喉要地,商贾兴盛土地肥沃,真是个富得流油的好地方。子骊看着精致的知府衙门,心里忍不住想难怪皇后和太孙对魏王心存忌惮,非要除之后快。换成自己坐在皇后的位子上肯定也不会甘心。董贵妃和皇后争宠夺嫡,两个女人在后宫里面争斗了多少年。皇后虽然凭借着身份和皇帝的情分堪堪占了上风。但是董贵妃凭借着美貌和才情,把皇帝拉进自己的温柔乡,她的枕边风也是相当厉害的。
两个女人明争暗斗了半辈子,皇后也只能是惨胜,魏王在封地上活的滋润无比,想着自己不在的儿子和整天在皇帝跟前战战兢兢的孙子,皇后焉能不恨董贵妃和一切和魏王沾上关系的人呢。
贾政新官上任,和在山阴县的冷落不同。这次可是排场十足,绝对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红旗招展的大场面。和上次不同,这次贾政和子骊面对的都是笑脸,前头贾政在忙着见府衙官员和当地的乡绅们。子骊也能不能闲着,那些官员们的妻子和乡绅们的太太们也来拜会新任的宪太太了。
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唐夫人还担心子骊有了贾珠身边的下人不够用,说要叫几个下人跟着子骊过去伺候。倒是王子腾出来说:“妈心疼妹子不错。只是也不用在这个上费心思。只要多带上些宫中的小东西,也不拘是多贵重的东西。一般的宫制花儿,书和茶具什么的就成了。到了青州任上那些乡绅和下属们送人送东西还来不及,妹子带着那么多的人过去反而是惹眼。不如拿上些那些东西过去送礼也好。”
唐夫人才恍然大悟,忙着说:“我真是糊涂了,竟然忘了这个。”王子腾说的果然很对,那些太太们不是送了家具,就是送来精致的摆设玩物,就连着小孩子用的澡盆,摇椅,木马等都是齐全的。明前看着一整套的甜白瓷器,忍不住说:“这里可是比山阴县好多了。真是没想到才隔着几百里地的两个地方差别这么大。”
子骊拿起来个象牙笔筒看看:“那里是几百里地的距离,是七品和四品管的距离。这些东西的先放着吧,等着二爷看了说怎么处置。你也不用这么没见识的样儿,在家的时候你什么没见过,犯得着在这里蝎蝎螫螫的。你去拿着几匣子宫花和宫粉和首饰出来预备着。我们也不好白收了人家的东西不是。”
外面花厅上典使太太悄悄探头看看外面,她对身边的知事太太压低声音说:“也不知道这位宪太太的脾气如何,听说她是京城王阁老的孙女。我担心人家大家闺秀出身,别是看不上我们这样嘴脸的人。”
知事太太还没说话,李乡绅的太太先插嘴道:“我娘家的兄弟在京城做官,听说这位宪太太可是来历不凡呢,差一点就进宫做了贵人。难怪知府大人年纪轻轻就坐上这个位子——”她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一阵衣裙窸窣声,一个穿着青缎子坎肩的丫头轻巧的掀开帘子:“宪太太到。”那些太太们听了忙着一起站起来。只见两个美人一般的丫头簇拥着恍如仙女的女子进来。
典使太太看去忍不住咂舌,心里念佛道:“阿弥陀佛。哪里来个美人!”眼前的人是个高挑身材,一张瓜子脸,一双柳叶眉,杏眼含情,嘴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气。身上穿着一件石青八团褂,系着一条白绫子裙,头上都是素白银器姐和象牙首饰。耳朵上一个一寸长的银坠子微微的晃动着,更衬托着子骊面如春晓之花,色若中秋之月。天然带着一种风流之态,亲切之间透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庄严。子骊眼锋一扫,在场的众人都觉得“宪太太看见我了,在和我笑呢。”
子骊春风把满面笑道:“各位太太好,容我放肆来晚了。”说着微微点头致歉,那些太太们见着子骊话都不会说了,见着子骊如此谦逊都忙着说:“宪太太刚来,舟车劳顿,是我们打搅了。”
一阵寒暄后,大家各自落座,小丫头端着填漆茶盘重新上茶。典使太太捏着那个如同碧玉般的杯子笑着说:“好精致的茶杯,我还以为是玉的呢。”
“这是今年的新茶,虽然赶不上青州的龙凤茶,可是也还能吃的。请典使太太尝尝可好。”在座的李太太,觉得夫家是青州最大的财主,自己娘家兄弟也在京城做官,她笑着说:“这个茶杯可是龙泉青瓷,难怪拿起来水润无比,这茶也是好的。这么好的西湖龙井给我们吃了,怕是糟践了好茶。”
子骊看一眼李太太,想李家是青州的财主,别人都屏气凝神小心应对,独独是她底气十足,自然是认为自己有背景。“李太太夫家是青州第一大户,你娘家兄长也在京中部里任职。自然是见多识广呢。”子骊没等着李太太接着显摆,就转脸对着典使太太问道:“这么不见博士夫人?”博士相当于现在的省教育厅长兼地方大学校长,能做上博士的都是地方上饱学多才的鸿儒能采胜任。
“回禀宪太太,博夫人大概是上了年纪,身子不方便出来。她家文博士一向性子孤傲不喜欢应酬来往的事情。”典使太太提起来文博士脸有点不自然,在场别人太太们一听子骊提起来这个话也都收敛了笑容,或者顾左右言他,或者干脆是低着头装傻。子骊装着没看见,随机话锋一转:“我初来乍到,本地的风土人情一概不知,有得罪冒犯的地方还请各位海涵。仓促起身也没什么好东西,一点薄礼聊表寸心。”说着子骊一摆手丫头们端着盘子进来。
“一点京中的小玩意,不是什么好的,各位拿着回赏人吧。”子骊态度很谦逊,这些人都是精心预备了礼物来试水的,本想着子骊出身又高,丈夫也有本事必然是个骄傲的女子。今后怕是不好打交道。谁知子骊虽然年轻,可是说话办事一点没有骄纵轻浮之感,反而是温和平缓态度谦逊一点没架子。那些太太们见盘子里面放着一盒宫花一盒宫制的香粉胭脂,一对珠花一对金玉戒指。典使和三司的太太多了两匹缎子的,六房的家眷们是一对香袋里面装着上好的成药。独有李太太所得的赏赐最多,众人都谢了子骊。李太太觉得脸上有光笑着奉承子骊道:“这东西我哪里当得起,我们都是山野之人,见了这些爱物可是喜欢都来不及呢。我也不知道是修了几世福气,竟然也能见识宫中的好东西。”子骊站起来,对着李太太说:“你家老爷是青州有名大善人,你们家世代家风都好,在这里可是德高望重,我初来乍到。还请你多帮衬着。”说的李太太喜欢怒放,早就忘记了临行前丈夫的嘱咐。李太太脸上得意的放光,她拉着子骊道:“我也不见外。若是宪太太不嫌弃我认你做妹子如何。以后在青州有什么事情妹妹只管和我说。没有我不能办好的。”
子骊亲热的拉着李太太的手:“这话我可认真了,姐姐可不能嫌弃妹子年轻不知事啊。”
典使太太在边上凑趣:“李太太虽然刚过了四十大寿可是保养得好。站在宪太太边上和姐妹差不离。今天既然你们认了姐妹,我们也要讨杯酒吃。”子骊好爽一笑:“这有什么,我虽然跟着我家二爷做个穷人。可是几杯酒还是请得起的。”说着子骊叫人摆宴席招待这些青州有头脸的太太们。
一时到了晚上哪些太太们才各自散了。子骊脸上微微泛红的进了后堂,贾政却已经回来,正在灯下抱着贾珠拿着一个白玉连环个儿子玩呢。见着子骊进来贾政笑道:“你这个宪太太比我这个知府还忙。怎么样?!”说着贾政忙着叫丫头端水给子骊洗脸,又亲自巴巴的凑上来,抓着她的手要给她挽袖子。
子骊猛地撤回手:“反了。我可受不起你的服侍。”贾政却拉着子骊的手不放:“没反,今天太太辛苦了。应该我伺候你才对。”丫头们端着水盆看子骊和贾政这副模样也不好意思上前,只是远远地站着,低着头。贾政忙着叫人:“来人!水呢。我叫你们泡的普洱茶可好了,那个茶第一遍是不喝,仔细着别闹混了。”
明前答应一声亲自去端茶,她推推端着水盆的丫头:“你是个死的不成,没听见二爷叫呢。”那个小丫头才红着脸上前伺候子骊洗手。贾政故意当着人前真的伺候起来子骊洗手了。小丫头眼看着贾政握着子骊的手泡在盆子里,百般的摩挲揉搓,虽然只是双手交缠可是种种亲昵缠绵却都流露出来。小丫头哪里见过这个,脸上红的和熟透的柿子一样,只死死地低着头,眼睛却盯着那两双手移不开了。
啪啦一声,子骊生气的拍开了贾政在挠她手心的爪子,盆子里面水花四溅,小丫头忙着惊呼一声差点把盆子扔了,扯过来毛巾自己擦了手子骊白一眼贾政进去换衣裳了。贾政发觉自己好像过火了,忙着一吐舌头对着丫头们做个鬼脸跐溜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奶娘见状忙着抱走了贾珠,明前带着丫头们也都出去了。子骊正脱了大衣裳只剩下贴身的中衣,不防贾政从身后一下子抱住她:“好好地怎么恼了?”
子骊生气的捏着贾政的胳膊,用长指甲掐着胳膊上的一点肉慢慢的拧着:“现在还是孝期,你虽然不用丁忧可是也不能在丫头跟前闹得太离谱。今天酒席上李太太一个劲的和我推荐她家里的丫头,我是担心——”
“李太太怎么说?”贾政抱着子骊不肯放开,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嘴唇贴着子骊的耳朵,湿热的气息不断地打在她耳廓上。子骊浑身敏感的一颤:“还能怎么样?魏王在这里经营几年了,怕是整个青州的官员都被他收服了去。尤其是李家,以前也不过是经商起家的商人罢了,怎么一转眼就捐了个功名还成了青州的首富了?你是没见着席上那些人怎么试探我的口气呢。你在外面见人是个什么情形?”
“我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追逐功名呢。起居八座,开衙建府,应者云集的感觉我是知道了。他们倒是恭敬的很,一口一个大人的叫着。看着他们好些胡子都白了,对着我低声下气的打躬作揖,我都脸红,他们却是毫无窘迫。真是——”贾政感叹一声,原来做官是这个感觉啊。以前在贫困县做个县长,手底下也就是那么几十号人,还有一半是贾政自己请来的私人幕僚,那些编制人员还要先发工资才能上班,贾政几乎和工地上的工头差不多了,他整天也是一身布衣,带着几个差役下人走基层下乡去。风里来雨里去,也没架子更没排场,有的时候还要风餐露宿。贾政哪里体会到什么权利的滋味。
可是来了青州不一样了,他一下子从县长直接升了省长,府衙里面三司六房简直就是个小小的微缩朝廷。身边的随从多了,身后跟着的人多了,走到哪里都是笑脸,耳边全是奉承话,眼光所及全是鲜花。想着自己坐在堂上看着底下的官员们扬尘舞蹈磕头跪拜的时候,贾政仿佛自己在云端一般。身体每个细胞都是轻飘飘的,就连着来赴任之前种种的焦虑都暂时不见了。
子骊也能体会到贾政的感觉,今天她何尝不是被各式各样的奉承给包围着。“你别美了。先想想该怎么对付那些老狐狸吧。你既然来了。也该去拜访拜访魏王。到底他是藩王,上下尊卑的礼仪还是要的。”
提起来魏王,贾政忍不住皱皱眉,刚才的好心情都没了:“哎,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啊。论理我是该先去拜见魏王,但是我也是朝廷命官,天子委派的青州知府。我以来就跑到魏王那里去,是不是有点——上赶着。反而叫魏王看轻了我们??
“那样正好,皇上把你放在这里就是叫你笼络安抚。你只管去!我想着明天去拜访下文夫人。今天文博士可是来了?”子骊问起来文博士的情况。
“来了。只稍微坐了一会就推说上了年纪,不能久坐就走了。他是江左名儒,就连着皇上都对他敬礼有加,当初是想请他入翰林院可惜他坚辞不受,说什么父母在不远游,要回老家去。皇上无法只能叫他做了青州博士掌管官学,主祭文庙。我也只能送他出去了。只是这位温先生确实是个有德行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儿,竟然还那么清苦。他的车马很朴素。”贾政提起来文博士眼里露出来敬佩的神色。
“今天文太太没来,我想明天去她家拜访下。那些人送的礼物你看了。文太太为什么没来你也该清楚了。”那些礼物都不是靠着俸禄就能置办的起的,青州的官员们一个个出手阔绰,钱是怎么来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了。
“原来如此。在文先生眼里我成了贪财人了。我明天和你一起去文先生家拜访。”贾政虽然对功名没免疫力,但是他还是个有原则的人。
“你别忘了周先生他们的意思,魏王今天晚上肯定是有客人登门,既然他对新任父母官那么关心,你也别叫他失望了。”子骊推推贾政的胳膊,在他耳根子上飞快的亲一下。
“既然如此就劳动奶奶跑一趟了。”贾政心神一荡,俯身要吻,子骊一笑像泥鳅般滑溜的脱身出来:“我这都是为了珠儿,我预备等着珠儿长大些就请文先生做他的先生。你现在要去给魏王吃定心丸。还是先别去那边的好。”在那些太太们的言语间子骊已经确定了文先生和魏王和整个青州官场格格不入的传言是真的了。
“若能得文先生教导,我也就放心了。”贾政一笑拉着子骊的手,吻上她的嘴唇,贾政在子骊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子骊脸上微微一红:“去洗澡去,我可不想你臭烘烘的上我的床。”
“不如我们一起洗,也省的废柴火烧两遍水。”贾政不等着子骊回答高声叫人:“预备热水,我和你们奶奶要洗澡。”贾政一语未完,屁股上已经挨了一脚。子骊叉腰站在当地,凶神恶煞的道:“你再胡沁看我把你赶出去!”
贾政则是做出个滑稽样,对着子骊不住的点头哈腰:“奶奶饶了小的吧。我亲自服侍奶奶洗澡算是将功折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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