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略微沉吟一下,对着子骊说:“我身上乏了,就不见了。”子骊笑着说:“老太太乏了,就见一面说说话,两家到底是多年的亲戚何必要闹生分呢。”说着子骊叫人带着宝玉和姑娘们出去。元春听着甄家来人也站起来要回避出去,子骊却是对着元春说:“我想他们家踩着点来的,为的是见你一面。你放心一切有我,你只管坐着。”元春见母亲如此说也就坐下来。
一时两个婆子带着甄家的两个女人进来,子骊看她们两个人身上头上的穿戴之物和自己都差不多了,忍不住想心里冷哼,甄家这是作死,难怪比贾家死的还快呢。等着两个婆子请安毕,贾母笑着说:“这几天我还想着会你们老太太去,可巧你们就来了。坐下喝茶。”两个婆子在脚踏上坐下来,碧玺端着茶上来。那两个婆子知道碧玺的身份忙着站起来欠身接了:“劳动姑娘了,你叫小丫头们端茶就是了。”碧玺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就到贾母身后,给贾母慢慢的捶肩膀。
寒暄过后言归正传,甄家的两个女人看着子骊身边的元春偷着打量几眼,子骊没等着她们问,先笑道:“这是我家大姑娘。”说着元春站起来满脸春风的对着两个婆子问好,那两个婆子站起来拉着元春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一个劲地夸奖元春长得好,脾气好。子骊在边上笑着说:“你们休要夸了,我的女儿我明白。她是被她父亲给惯坏了,不喜欢搭理人的。如今也不整天在我跟前,我也不说不着她。”
“姑娘的性子这么好,是太太谦虚了,我们家的大姑娘可没姑娘这么好的性子的。她最厌烦的就是我们这些婆子絮絮叨叨了。”贾母笑打断了两个婆子的话:“没有的事!我是知道你们府上的。一般咱们这样人家的孩子,凭着什么性子在人前都是规规矩矩。若是这个时候我叫人到你们府上,也拉着你们大姑娘说话,她也会这么忍耐着。你们大姑娘我记着一直都在金陵老家,怎么她也来京城了?”贾母反问起来甄家的大姑娘。
甄家的女人愣一下,才说:“是,最近刚跟着大太太来京城。”贾母点点头:“是了,要到大选的时候,你们家可听见了风声?”那两个婆子神色微微闪过一丝异样,异口同声的说:“我们家却没听见什么风声,对了府上的二老爷可是消息灵通的。更别说二太太的娘家了。”贾母和子骊听了婆子的话,又看她们的神色心里早就明白了。贾母一笑,转开话题,那甄家的婆子却是围着元春打转:“一直听说府上的大姑娘是个极好的,今天见了真是打心眼里喜欢,别的姑娘好处是能说出来的,只有大姑娘的好处是说不上来的。我们姑娘刚来京城,我们老太太想请大姑娘到我家做客去,两位姑娘年纪仿佛,正好能在一起玩笑解闷。”
“你们大太太来了,我自然是该上门拜访的。到时候我定然带着元丫头到你们府上去。”子骊一笑竟然答应了甄家的邀请。两个婆子没想到子骊痛快的答应了,遂喜出望外告辞了。
等着元春出去,贾母担心的说:“我看甄家是对太子妃之位志在必得了,他们是打什么算盘?”
“我看甄家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总要去看看才能知道。”子骊决定到甄家去探探底细。
元丫头就不要去了,没的落了人家的圈套!贾母有些担心元春被算计了。
“我对元丫头有信心,她若是连这个都应对不了今后怕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了。孩子不能永远在父母的翅膀底下,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元春真的进宫,今后几十年她不知道要面对多少比这个更险恶的情景,连这个小困难都克服不了,今后还不被人当成点心给吃了。
“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忍心!”贾母又开始心疼孩子了,子骊看着贾母心疼不舍的表情,只觉得心口闷闷的。慈母多败儿,说的就是她啊。
第二天早上子骊先梳洗了去看元春,元春刚起身正在梳洗,子骊对着外面的丫头做个手势,小丫头们都没出声只掀开帘子叫子骊进去。“今天不用打扮的太隆重了,怎么朴素平淡你就怎么梳头。越不显眼越好,衣裳也不要好的!”元春坐在妆台前叫丫头们拿出门的衣裳。
“可是这是去人家家里做客,固然不用太花枝招展,可是太寒碜了叫人笑话。而且他们家的姑娘也在,姑娘打扮的太离格不好。”丫头拿着一件樱花色的衣裳叫元春换上。元春却叫丫头拿那件浅浅的月白色的衣衫。
“没错,你是客人,太寒碜了别人以为你看不起人家。这件樱花色的也不好,还是那件绯红的更好看。”子骊一指箱子里闪闪发光的新衣裳。元春对着去甄家有些不情愿,她小声的嘟囔着:“明知道他们不安好心还要去。有什么意思呢。”子骊伸手捏捏元春的脸蛋:“今后你遇见不如意的事情多了,还能都躲起来。现在我能给你遮风挡雨的,以后可要看你自己了。君子喜怒不形于色,你这么朴素的过去,甄家上下多少眼睛盯着。他们家老太太可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你一点异样他们就能察觉出来你的心情。我带着你去不是为了别的,是叫你提前长长见识。”元春虽然在宫中陪着太后,可是上面有王子腾罩着,还有戴权魏朝忠看在贾政和子骊的面子上照应着,尽管规矩森严可是元春的日子还舒服。
子骊心疼孩子,她更知道真正的心疼不是一直把孩子搂在怀里,而是教给她面对这个世界必须掌握的技能。元春琢磨下子骊的话,很快就明白了子骊的意思,她眼睛闪闪发亮,认真的点点头:“我明白了,就按着太太说的选那件绯红色的百花样地衣裳。我配上一条白色的裙子好么?”
“白色固然不错,但是这个时节经常下雨,他们家的园子是出名的好,不如选一条浅奶黄色的裙子更合适。也省的沾上了叶片上的雨水脏了裙子。”子骊静心的给女儿搭配着衣裳。那边元春的丫头琴心就给元春梳头,元春拿着昨天贾母给的镯子要戴上,子骊眼睛尖一眼看见了就叫元春换一个绞丝镶珠子的镯子和一对碧玉的镯子。元春有些诧异的看一眼子骊,也没说什么,很乖巧的按着子骊说的装饰了。
看着镜子里面梳妆完毕的女儿,子骊不由得感慨起来:“我的宝贝女儿真长大了,我可是真的要老了。”婆子们忙着凑趣道:“太太正在中年,可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有什么老不老的。如今太太和大姑娘站在一起,猛地一看还以为是姐妹呢。”子骊听着这话站在元春身边看着镜子里面的两张脸:“胡说!怎么看都是亲姐妹!”引得大家一笑,簇拥着子骊和元春道贾母那边去了。
贾母打量着元春,一头浓密的黑发梳成牡丹髻,一支赤金五彩宝石镶嵌凤钗,栩栩如生的落在乌油油的发髻上。耳垂上一对东海珍珠耳坠子,衬托着元春一双眼睛顾盼生辉。贾母点点头叫鸳鸯拿来一对白玉佩给元春:“这是当年你祖父给我的,现在也给你了。”元春接过来,看是一对并蒂芙蓉羊脂玉配,子骊笑着说:“这是老太太的心意你只管收下,并蒂花是姐妹感情好意思。你就带着去吧。”
到了甄家,早有甄家的大太太出来迎接,大家见面寒暄,甄家大太太见着元春立刻笑着拉到跟前说话,一个劲的对着子骊夸奖起来:“哎呀呀,我今天可算是见着了这么标致的姑娘。不愧是府上出来的孩子,和鲜花一样叫人不舍得移开眼睛。你若是做了我的女儿,我做梦都笑醒过来。二太太好福气。你今后的福气大着呢。”
子骊看着甄应嘉的夫人满脸的笑容,疼爱的拉着元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元春是她的女儿呢。“您这是谬赞了,不过是唬人罢了。这丫头性子执拗得很。我们还是先去拜见老太太吧。听说你家大姑娘也来了,可惜的很,她一直在金陵,我们一直在外面,还没见过呢。”
说着一行人到了甄家老太太的房里,元春跟在子骊的身后不着痕迹的留心观察甄家,果然见甄家的房舍比贾家更宽敞轩昂,那些来往的家人奴仆也是衣裳鲜亮,神态骄傲。她暗想,甄家果真是根底深厚,富贵逼人啊,幸亏是妈妈说了,若是自己打扮随意的出来,指不定甄家的人要怎么讥笑嘲讽,到时候不仅是自己丢脸还连累着家里的声誉。当初甄家的下人来家里说话,就能看的出来他们家是喜欢奢华的,可笑自己还闹脾气,真是不知深浅。元春暗自下决心要改掉莽撞的毛病,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甄家老太太那边了。
甄家的一切就像是贾家的放大奢华版,在甄家老太太的身边坐着个精致的美人,即便是看惯了宫中环肥燕瘦各色女子元春见着那个姑娘也是心里一动,忍不住多打量她几眼。那个女孩子也打量着元春,等着大人们寒暄之后,甄家老太太笑着说:“这是我的孙女,见过贾家二太太。”
子骊笑着拉过来握着她的手打量下:“世上有如此好的姑娘我可是头一次见着。”说着子骊问她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丫头奉上礼物:“都是些小东西,姑娘拿着赏人吧。”
甄家大太太笑着说:“叫你破费了,你谢了二太太收下吧。”说着甄家这边老太太大太太和二太太也有见面礼给元春,元春也谢了叫丫头收下。大家坐下来闲话,甄家老太太看一眼子骊感慨起来:“我们两家虽然是老亲,可是这些年天南地北的做官,见面的时间反而不多,我记着上次见二太太还是在金陵的时候。我去你们府上赴宴,那个时候你还是个新媳妇呢。”
“说的是,我跟着我们家老爷在外面多年,在青州的时候还承蒙照顾。当初老太太就是那么精神,多年过去竟然是一点没变。老太太有这么多孙子孙女,正该是颐养天年的好时候了。怎么不见别的姑娘,对着听说府上也有个宝玉,怎么不见?”子骊对着甄宝玉很是好奇,甄宝玉真的长得和宝玉是一样的么?
“她们小的小,弱的弱,出来反而是叫人笑话,叫姑娘们出来,宝玉呢,叫他也来吧。省的别的姐姐妹妹都出来,只把他留下,又该伤心了。”老太太一句话,立刻几个丫头出去传话。一时就见着一群的奶娘丫头簇拥着三个姑娘进来,她们三个衣裳首饰看起来都是一样,可是仔细看去细节各有特色。最后进来的一个小男孩一身大红色的棉纱袍子,脚底下是黑色小靴子,头上还没留满头,脖子上一个金碧辉煌的项圈,面如满月把子骊吓一跳。眉眼神色和宝玉真的有七八分的相似。子骊特不由得惊讶了一下,心想着还真是长得很像。等着那个甄宝玉过来请安问候,言语举止更是像极了,这会不仅是子骊元春就连着跟来的丫头婆子们都惊讶起来。
“阿弥陀佛,若不是今天早上出来看见我们家的宝玉,还以为它一转眼跑来这里呢。”婆子们忍不住惊叹起来。
甄家老太太和太太都来了兴趣问起来子骊宝玉的事情,子骊却是不以为然:“小孩子都是一样,除了长相特别的,看上去第一眼都是相似的,我家宝玉和府上的宝玉都是在老太太身边养大,喜欢和姐妹们一起玩笑,因此看上去就更像了,大概是环境一样,又都是奶娘婆子丫头捧出来的,绝不会灰头土脸的整天疯跑,一样的齐整白嫩,看着更像了。”说着子骊叫丫头送出来见面礼,又拉着甄家的宝玉过来问他读了什么书之类的话。
听着甄宝玉说在和姐妹一起读书,甄家大太太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着:“老太太想着宝玉小,怕他受欺负叫在家请先生来教导,偏生他的先生去年辞馆走了,就现浇宝玉和姐妹们一起读书。”子骊听着大太太的解释心里暗笑:“别是你们家宝玉说身边需要陪着女孩子心里才清醒,佛则就自己先糊涂了吧。”
“真是巧了,我家的宝玉也是个淘气的,如今我们家老太太溺爱,也不舍得叫他去学历读书呢。”子骊亲手递给甄宝玉一个精巧的荷包,里面是个大肚子弥勒佛做的签筒。甄宝玉坐在子骊身边欢喜的接过来,却一直看着元春。
元春对着长得和自己弟弟很像的孩子很和善的一笑,拿着个果子递给甄宝玉。甄宝玉见着元春平易近人,越发的喜欢和元春说话。甄家老太太说:“叫孩子们一处玩去,你们可要看好了别叫他们拌嘴了。”说着甄家的大姑娘甄瑶站起来拉着元春的手:“我们到里边去说话。”
子骊和甄家婆媳闲扯一会,甄家老太太忽然问:“我记着当年你和我侄女也是认识的。”
子骊稍微愣一下,立刻想起来当初在“太孙良娣培训班”的时候和甄家的宁善姑娘有那么点“同学”的缘分,只可惜两个当初风头最盛的种子选手都没选上,子骊成了贾家的二太太,甄家不愧是根基深厚,给甄宁善找个郡王做王妃去了,现在的北静王妃就是甄宁善啊。不过可惜是个续弦,这为北静王可不是书中那个丰神俊朗的北静王水溶,而是他爹。
“瞧我这个记性,不知道王妃现在可好。”子骊有些诧异,怎么好好地提起来她了。
“我这个侄女虽然现在看起来风光,可是做人家的继室心里多少都有些说不出来的苦楚的。前几天我带着媳妇去王府请安,和她说了一阵子的话。她还说最近上了年纪,以前争强好胜的心都灰了,每天都想着以前的事情。当年在行宫的时候,她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若是当年她能心胸再大些,没准现在还能和你——”甄家老太太说到这里,就叹口气不是说下去了。
子骊明白了甄家的意思,王子腾抓了他们家的下人,虽然对外是说那个人犯了夜禁,关起来几天就叫甄家的人领回去了。可是甄家还能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今天老太太这番话是暗示子骊甄家和贾家两家还是别明争暗斗,选太子妃的姑娘不止有甄家和贾家两家,他们两家要先联合起来,别闹得和以前似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反而叫别人占了便宜去。今天来甄家,子骊看甄家盛情款待和他们送给元春丰厚的见面礼就猜出来□□分了。
“虽然都在京城,可是也不容易见面王府规矩森严我们也不敢随便的攀附上去。以后若是老太太能见着王妃娘娘就请帮着我带个好吧。咱们两家的关系京城谁不知道,既然都是一家亲戚也不用那么见外。我家大丫头是个心里藏不话的人,倒是你们家的大姑娘稳重有担待,以后叫元丫头跟着她好好地学学。若是能叫元丫头懂事些,我也安心了。”听着子骊松口,甄家大太太松口气,忙着叫人开席,传戏班子来唱戏助兴。
到了下午,子骊带着元春告辞回去,子骊带着元春坐在一个轿子上,路上元春看看窗子外面不远不近跟着的家人都是子骊使得上的人,才放心的说:“我把今天早上老太太给的玉佩送了一个给他们家的大姑娘,我看他们家大姑娘好像不直到那件事。”
“知道不知道有什么要紧,她一个小丫头人微言轻,你看他们家,摊了把么大排场,运筹帷幄的人却没有。不靠着送自家的姑娘去争那个富贵,怎么能维持钟鸣鼎食的日子呢。她可怜固然可怜,可是你也该明白有些时候不是随便发善心的。”子骊摸摸元春的脸,搂着女儿:“你看有光明就有黑暗,人性也是一样,别轻信,别犹若寡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个我知道的,母亲放心我知道什么是真正知己,什么是权宜之计。倒是他们家的宝玉真的吓人一跳,和弟弟长的相似,性格喜好也是一样的。”元春想着甄宝玉忍不住和子骊说起来他的种种古怪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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