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甜明显感觉出陆允信后背僵着,问他:&ldo;回南大?明天周日刚好回去调整一下。&rdo;
陆允信应单音节,手扶着后排门却拉不开:&ldo;你还没开锁?&rdo;
&ldo;嗯。&rdo;江甜不戳穿,假意按一下锁,替他拉开,关上。
江甜车速快,陆允信摇下车窗:&ldo;可以抽烟?&rdo;
&ldo;随意。&rdo;
江甜频频在后视镜里瞄他,瞄他看窗外城市夜景繁华,有人欢场作乐一掷千金、有人肿着眼睛守夜市攒零钞、城管追着小摊贩跑、避让好车态度礼貌。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情绪。
风吹动他的发,他的脸浮在幢幢朦胧的灯影间。
灯影绮丽,他眉目却似深秋清晨的树,端正工整,枝梢裹着敝敝白霜。
车向着南大反方向开到柳河畔,停在昏色树影下。
陆允信:&ldo;你先上楼吧,我静一静。&rdo;
江甜熄火,下去,然后开了后门坐到他身旁,&ldo;咔哒&rdo;,关好。
陆允信手肘抵着车窗,平视前方,他一下一下按着太阳穴:&ldo;我想一个人单独静一静……&rdo;
江甜反身抱住他,脑袋贴在他心口上。
陆允信剩下的话哽在喉咙里。
她知道的,看前前后后内容变动很少很强迫症的会议记录,看那些凌晨一点两点三点的时间,看他们从一无所有到一套可以进行参赛甚至着手融资的方案,再到……戛然败退。
那种明明自己努力想要,也明明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感觉……
像他送的、被程女士保护最后仍旧破碎的粉红顽皮豹。
也像和他分别。
不想走,但要走,难过到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泛着涩,闭上眼,酸酸胀胀的,好似稍微一动,眼泪就能决堤。
江甜说不出&ldo;下次还有机会&rdo;,更说不出&ldo;第二也很好&rdo;,她只想抱一抱他,就这样,抱一抱他。
陆允信想拦她的手在空中悬几秒,然后,以极慢的速度,按住他发梢,落在她背上。
良久。
&ldo;冯蔚然高考离清华只差了一分,有想过考研考过去,大三上学期认真泡了一段图书馆,大三下关键期,却放弃得很干脆。&rdo;陆允信说,&ldo;盛藉有拿到鹅厂万分之一实习offer,也没有去。&rdo;第一句。
&ldo;寒假之后好些天,基本把洗漱用品搬到了办公室,冯蔚然嚷嚷累不想做了,说梦话都在嘟囔数据。盛藉最开始也很烦这些日常琐事,但没人做,他最熟,到现在把什么都做得井井有条。&rdo;第二句。
&ldo;不是多少钱的问题,也不是我一个人得失或者奖有多重要,是他们和我一起努力过,江甜,&rdo;陆允信唤她,嗓音沙哑,轻慢到近乎气音,&ldo;我也有心……&rdo;
会难过,会不忍。
陆允信尾音颤,阖了眸。
江甜听得心惊。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永远第一,喜欢插着裤兜,沉默寡言,表情松懈甚至有些傲慢。
为什么会,会……
陆允信身体温热,心口的衬衫却被浸湿,起了凉。
他用下巴摩了摩小姑娘柔软的发顶,望着远天星河一线,深邃的眼里有红色,润了些湿意。
&ldo;我下去抽烟。&rdo;
江甜不放手:&ldo;你的烟我闻不到烟味。&rdo;
&ldo;我想过戒,没戒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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